周同還沒從剛才的驚嚇裡緩過來,一下子被我拍醒,蹦起來老高。他嘴裡喊了聲我的媽呀!喊完才看見我站在他跟前。他又一眼看見多了個人,徑直問我,那老頭哪來的?我示意他不要做聲,別又說錯了什麼,被人定在那兒。秦叔叔看周同已經解開了,就對飛僵說:“你現在沒有顧忌了,是不是打算要跟我動手?之前我跟你說的話還作數,你已經不是人了,不要逼我,讓你連鬼都做不成!”他的話聽在我耳朵裡,簡直就像是一聲驚雷。他那話當初是對我哥說的,現在他對飛僵說,那是不是就意味著,飛僵就是我哥!
我不可思議地轉過頭,和飛僵對視了一眼。它那眼裡黑的多白的少,瞳孔的邊緣已經很模糊了。它也意識到瞞不住我了,於是衝著我輕輕地點了點頭。我頓時整個大腦一片空白,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訊息敲得太狠,兩眼都有點發昏。我既沒想到能在這兒找到我哥,也沒想到我哥就在我身邊,卻沒人告訴我。這事齊方肯定知道,果然,他們倆又是串通好了的!為什麼我哥就這麼不願意我知道他的事,我在他眼裡,就比不上一個完全陌生的齊方!我一直覺得我倆感情挺好,難道都是我一廂情願的……
我一口氣噎著下不去,突然意識到,我正站在秦叔叔的身後。這時候要是我從背後抱住他,我哥和齊方,說不定就能從正面制住他了!不過這個想法才剛冒出個苗頭,秦叔叔便很警覺地側過身,一面看著我和周同,一面又能看見我哥和齊方。我哥始終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反而主動退到一邊。齊方走到和秦叔叔對立的位置上,說你老人家既然向周家打了保票,要指引他們找到靈海。這會兒不是應該在指揮部裡坐鎮嗎,跑到這來幹什麼來了?你是和周琳一塊來的?他們人呢,不會都被你殺光了吧?
齊方說話的語氣非常衝,不像是談合作,倒像是來挑釁的。我知道他這是在刺探秦叔叔的底線,要是他連一個小輩的冒犯都能忍,那就證明,他現在真的很需要和我們合作。秦叔叔果然沒有動怒,也沒有再看著我,頓了有那麼片刻,開口說道:“我也不是殺人上癮的人。我是和周琳他們一塊來的,不過,進山的就只有我一個。他們都在山外頭等著,等我把周芸那小妮子,給他們帶出去。”他說完,看樣子是想找地方坐,回頭看了看地上到處都亂,也就作罷,依然還是站著。齊方瞪大了一雙眼睛,問說怎麼著,周家不找靈海了?還是你又使了什麼詐,讓他們覺得,靈海不在這山裡面?
秦叔叔有點發笑,看樣子又有點無奈。他說這事不是三兩句能說清楚的,歸結成一句話,就是有別的勢力介入,迫使周家不敢再打靈海的主意。他像是知道齊方會往下問,又一個眼神甩過去,說你最好什麼都別問,這種事不是你能知道的。現在,你該跟我說說,你有什麼樣的籌碼,能讓我跟你合作。他說的是“你”,似乎跟他談的,就只有齊方一個人。我們統統都不算數,最多,只能算是齊方手裡的籌碼。齊方低下頭想了想,再一抬頭,朝我哥看了一眼。他攤開手說我這邊有什麼你一眼就能看清楚,可是我不知道,你想要的是什麼。不如你先說說你的要求,我可以適當地考慮一下。
我怕秦叔叔會對我哥下手,馬上就往我哥那兒看。我哥不知道是不是也在考慮什麼,眼皮耷拉著,蓋住了眼珠子。他想了一陣,突然移動腳步,朝我和周同走了過來。他走到我跟前只匆匆瞥了一眼,接著便徑自靠近了周同。他們兩個離得非常近,我只能看見我哥比劃了一個手勢。周同好像是明白了什麼,點了點頭,拍著我哥的肩膀說了聲小心。我還沒弄清他為什麼要提醒我哥,就看我哥一隻手摸到自己頭頂上,在百會穴的附近,拔出一根長長的像針一樣的東西。那東西拔出來後,我哥便像洩了氣的皮球似得,直直地向後倒下去。
我忙不迭地衝上前,在我哥倒地之前扶住了他。我嘴裡喊哥你怎麼了?搖了兩下,我哥都沒什麼反應。他眼眶裡瞳孔完全散了,臉上瀰漫著一股之前沒有的死氣。我這才意識到自己抱著的真就是一具屍體,再不是之前齊方吹噓的什麼殭屍王了。我哥這是怎麼了,見到秦叔叔之後,就給嚇得歇菜了?我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麼擺,求救似得看向齊方。齊方沒說話,但眼神裡全是痛惜。倒是秦叔叔一邊冷笑一邊說:“怎麼?覺得殭屍的身份不好使了,打算還借活人這層皮對付我?”他話音未落,便有人在我身後說道:“你不是要籌碼嗎,我這裡有一個,看你願意拿什麼來換!”
乍一聽這聲音是周同的,但仔細一聽,卻不是周同會有的口氣。我猛地一回頭,看周同還站在剛才的位置上,正冷冷地盯著秦叔叔。他臉上那表情和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