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草叢裡絆了三五個跟頭之後,我們才終於跑回到剛才那片空地上。秦叔叔果然還在那,拿著他那把短柄斧子,看著被他砸爛的最後一口棺材。棺材裡躺著的肯定不是他要找的周芸,我看著他那一臉的失望,心裡就說不出的痛快。他聽見動靜轉過頭來,看見我和齊方,還吃了一驚。蟲子還在追,我們也還在跑。一邊跑齊方一邊就朝著秦叔叔喊:“林逸找著周芸了,人還沒死。可要是我們倆死在這兒,你他媽這輩子都別想把她帶出去!”
齊方這話果然好使,秦叔叔雖然仍舊目露兇光,但還是主動向我們走過來,拿手去驅趕我們身後的蟲子。他手上不知道塗了什麼藥,那些個小蟲子稍微離得近一點,馬上就掉地上不動了。被他三弄兩弄蟲子危機便告終結,我和齊方累得癱在一邊,喉嚨裡幹得直冒煙。秦叔叔過來就問我們周芸在哪兒,看他那架勢,估計問出結果來,還會再想法子殺我們。我沒說齊方也沒說,誰都不想理他,乾脆連眼睛都閉上了。秦叔叔在我們身邊來回地跺腳,咚咚咚地,像是恨不得把地都跺穿了。
歇了一陣子,我從地上爬起來要去找水喝。正好看見我哥和周芸從林子裡走出來,周芸好像很怕人,一看見我們就要往林子裡躲。我哥按著她的肩膀安撫了她幾句,帶著她向我們走過來。離得越近我越發覺得這個周芸不對頭,她渾身那股精明勁兒,要不是真的傻了,就是被她別有用心地隱藏起來了。看見周芸還活著,就屬秦叔叔最高興了。他咧開嘴一笑,滿臉的褶子全都跟著哆嗦。我心想他這人肯定是有什麼大把柄握在周家手裡,要不然,絕不會如此看重尋找周芸的任務。秦叔叔竟然還想去拉周芸,可惜周芸不要他,抓著我哥的衣服死活不放手。
我哥好像也哪兒受傷了,喘氣的時候總咳嗽,咳得嘴角都帶著血。我壓根忘了要找水喝,跑上去問我哥,你在哪兒找到周芸的?我哥說是周芸找到他的,就在前面那片林子裡,她突然不知道打哪兒闖了出來,抱著我哥,死活不撒手。我哥說著皺了皺眉,又說周芸好像受了什麼刺激,有點神志不清。這點我一早就看出來了,可即便是神志不清,周芸還是能分辨出我哥和我們這些人的不同來。她跟秦叔叔放出來的那些蟲子屬性都差不多,除了我哥,其他人她根本沒看在眼裡。齊方這時候也爬起來了,剛才跑了一陣,他的臉色似乎恢復了一絲血色。他不相信地說周芸怎麼可能神志不清呢,裝的,這貨肯定是裝的!
我們前後提了好幾次周芸的名字,她竟然都沒有任何反應,歪著下巴略微低著頭,兩個眼睛空洞無物,也不知道在想什麼。我哥讓她坐下,她不坐,非要等我哥坐下了,她才側身坐在我哥的懷裡。我一直都知道周芸很喜歡我哥,但是沒想到,這種喜歡竟然在她神志不清的時候還這麼的強烈。這時候秦叔叔在一旁開口說話了,道:“周芸這是得了癔症了!靈海對人的精神影響非常大,她一定是親眼看見了靈海,所以才會變成這個樣子!”他自覺自己說的很有道理,點了點頭,又叫我哥問問周芸,靈海離這還有多遠,那裡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我哥沒照他說的做,而是反過來,盯著秦叔叔看。他眼睛裡橫著幾道血絲,沒有什麼咄咄逼人的氣勢,但看得久了,卻能讓人感覺到有股壓迫感。秦叔叔被他看得一陣心虛,像是想說點什麼,緩和一下氣氛。我哥卻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直接就告訴他:“你要再動殺人的心思,我保證,會跟你拼命!”我哥說話時周芸便仰頭看著他,眼神比剛才要亮。她像是把我哥說的每一個字都記住了,無意識地點了點頭。秦叔叔陪著乾笑了兩聲,說是你誤會了。我沒想要殺他們,剛才那麼做只不過是想把他們趕進林子裡,引開那隻怪物罷了。他這根本是越描越黑,激地齊方大聲罵道:“你個老癟三,在你眼裡就只有你自己,我們這幾條人命,全是供你驅使做誘餌的!”
吵吵了一陣,到後來就誰也不說話了。我看我哥和齊方都不適合再冒險,就問周芸也找到了,我們現在是不是該打道回府了?我沒想到我哥居然第一個搖了頭,說他還想到靈海去看看。齊方接著馬上就說他也想去,他這輩子活著,也就這麼一點盼頭了。秦叔叔一直在觀察著周芸,聽到這,突然笑著對我哥說:“你是不是還以為到了靈海,你的事都能有個解決的法子?我看不然。除了我,那個姓王的估計也跟你說過,你這種情況,古往今來都是無解的。”
對秦叔叔說的這些話,我哥沒有馬上回應,而是顯得極為惆悵,好像是陷入到某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當中去了。我聽出秦叔叔話裡的資訊量很大,忍不住就跟著問了一句,你說的那是什麼情況,為什麼會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