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斷齊方,把王大磊讓我看著周同的事告訴他。我雖然沒提王大磊叫我殺人那一段,齊方卻還是聽出了這一層意思。他的神情突然變得特別嚴肅,看著我,說如果你哥知道的話,他肯讓你這麼做嗎?我其實也在苦惱這一點,搖了搖頭,說我不知道。齊方又問我,你哥的底細你一點都不知道,他不在了就不在了,你為什麼還要拼了命去找他?我答說那是我哥啊,我就他那麼一個哥。他不在了,要是連我都不去找,還有誰會去找?
齊方聽著我說,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反正臉上看不出表情來。我接著說等找到了我哥我會問他,如果他不想再借周同的身體活下去,我也不會去傷害周同。辦法總會有的,最不濟,我也把我哥當個小鬼養著唄。齊方衝口罵了我一句,說你他媽就是個傻逼!我被他罵的莫名其妙,還沒來得及回嘴,齊方已經拽著他那隻飛僵朝營地走去。他還是堅持先收拾東西離開這兒,等到我們能自保的時候,再想辦法去找周同。
我沒法反駁齊方,只能順從他的安排,回去收拾東西準備離開。我們留下的痕跡太多,遮也遮不住,乾脆就不管了。齊方還說棺材也不要了,等太陽昇起來,就把飛僵直接埋進土裡。我們正各自忙著,之前發現過斷腿乾屍的那一塊,突然發出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我的神經一直緊繃著,一下就反應到那聲音不對勁。我又怕打草驚蛇,也就沒跟齊方說,只一個人悄悄地摸了過去。才剛摸到草叢邊上,我就感覺有個什麼玩意,從我面前冒了出來。黑暗中我也看不清楚,下意識地伸手一推,把那冒出來的玩意,又給推回到了草叢裡。
那玩意哎呀叫了一聲,忙不迭地喊:“我是周同啊!”我暗自吃了一驚,光聽聲音,不敢斷定這人就是周同。於是我叫齊方打火過來有了火一照,果然那還真是周同。我早在心裡把他罵了十萬八千遍,現在見著面了,真恨不得衝著他的腦袋踹上一腳。周同渾身都是樹葉子,拍了拍手站起來,看我倆收拾東西就問:“你們這是要去哪?”齊方都不想理他,狠狠地甩了個白眼,就去揹他的包去了。周同意外地問我怎麼這是了,怎麼你們要出發,也不告訴我一聲。我忍不住罵了一串的髒話,罵痛快了才說,你他媽跑哪去了!你人我們都見不到,告訴個屁啊告訴!
周同搔了搔頭,說他沒走遠啊。他從背上取下個包給我看,挺高興的說,他是去拿這個東西去了。那包上有個紅十字,翻開了,每個隔層裡都裝著藥。我趕緊招呼齊方過來看,又問周同,你從哪拿的這包?周同回憶了一下,說他在守夜的時候,看見這個包就掛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上。他覺得反正也不怎麼遠,走這麼一趟,應該不會出什麼事。於是就趁著我們都沒醒,自己往那林子裡走了進去。沒想到那包看著不遠,走起來還真有點距離。周同叫齊方看看包裡有沒有他說的那種抗生素,是不是能一下子就把我的腿給治好。看周同興高采烈那樣,又不像是在說謊。
齊方一面翻那包裡的東西,一面對周同說:“你離開我們之後,就沒聽見營地裡有聲音?”周同搖著頭說什麼也沒聽見啊,反問齊方,你臉怎麼青了,我不在的時候,你和林柒打架了?他又看了看我,說你們倆誰厲害?我氣都不打一處來,一把把周同提溜起來,讓他趕緊去收拾他的東西去。周同撒開腿就要跑,突然又一下,被齊方給攔住了。齊方掀起他的衣服看他後背,我也湊過去,跟著看了一眼。周同背上那符還在,只不過被衣服給蹭花了。我問齊方有沒有問題?齊方搖頭,一個字沒說。等周同跑開了,他才跟我嘀咕了兩句,讓我留心周同,看看他有什麼特殊的舉動。還有就是別讓周同走在我們身後,別讓他拿任何的利器。
就算齊方不說這一句,我也一樣會對周同的突然離開和突然出現起疑心。我留心看了看他的動作,表面上來看,倒是不見什麼異常。齊方拿著那個醫藥包搗鼓了一陣,說這是周芸他們隊伍裡的標配,裡面還真有能治我腿上那毒的抗生素。他問我敢不敢打,要敢,他就給我打一針試試。我中毒那條腿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已經沒知覺了,走三步有兩步都是用跳的。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可顧忌的,跟齊方說你就打吧,反正情況也不可能更糟了。
齊方想了想也是,取了一管藥兌進針管裡,推到我的肌肉上。我那塊肉明明已經沒有感覺了,藥水進去那一下,卻好像被蜜蜂蟄了似得,狠狠地刺痛了一陣。我咧了咧嘴,問齊方這藥多久能起效?齊方說他也不確定,怎麼著也得兩三個小時吧。這兩三個小時內我最好不要用這條腿,齊方做了個手勢,正在一旁坐著休息的飛僵,便走過來在我面前蹲下。看它的樣子是要揹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