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摸透問題的關鍵了。
陳彬和齊心表面上是在替我說話,實際上,他們已經擺明了自己不站在齊方那一邊。所以齊家要讓齊方死,這倆人很可能成為幫兇。想到這我不禁長舒了一口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別人的一番話也能讓我琢磨個這麼半天。陣營問題鬧明白了,現在該考慮的是我自身的安全。齊方會不會來找我,萬一來了,又會不會真要我的命?對付齊方個人我還是有把握的,但要是他帶了殭屍來呢?不能找陳彬或者是齊心幫我,這事的風險程度頓時就上去了。我繳完費往加護病房走,王大磊還是沒醒。周同百無聊賴地掛著腿坐在窗臺上,我喊他下來,別一陣風吹下去摔死了。周同看外面看得出神,像是沒聽見我跟他說話。我上去拽他還把他嚇了一跳,指著樓下的院子問我,看沒看見樹底下站著個人?我探著脖子說看見了,怎麼,你認識?周同搖搖頭說,他感覺那人有點怪。站那兒半天了都沒動一下,而且你看他穿的病服,怎麼還有水呢?周同一隻手擱在後腦勺上,來回撓了幾下,又說:“你別說,那人看著還真有點面熟。我好像在哪兒見過,是在哪呢……”
周同最後也還是沒想起來在哪見過那人,我把他從窗臺上弄下來,一回頭就看見王大磊睜著雙眼睛盯著頭頂上的天花板。他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醒的,也不吭一聲,就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發呆。我激動地趕緊跑去按呼叫鈴,王大磊的主治醫生過來看了看,宣佈說危險期已經過去了。現在可以進無菌病房去跟病人說說話,但是要注意,時間別太長。我握著醫生的手千恩萬謝,轉身走進病房,護士已經先把王大磊的氧氣面罩摘了。他側過來臉來看著我,一臉的虛弱外加生無可戀。我說哥們你可算醒了,活過來的感覺怎麼樣?王大磊張了張嘴,接著卻又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坐下去他才說,林逸是不是不在了?
我聽完一下愣住了,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趴在玻璃窗上正在往病房裡張望的周同。王大磊啞著嗓子說:“你別想騙我,一看他就不是林逸。林逸是怎麼走的,最後受沒受什麼罪?”我低著頭看病床上的白床單,用幾乎連我自己都聽不見的聲音回答說:“本來我們已經離開枉死城了,但是在最後,我哥的魂魄,沉在了地脈中的陰河裡……”當時的情景又在我眼前浮現,我開始絮絮叨叨地說,要是我早一點發現我哥受不了地脈中的陰氣,也許他就不會出事了。是我,不但幫不上他的忙,到頭來還把他給害了。我說得直想哭,抽了抽鼻涕,又去看王大磊的反應。他還像剛醒來時那樣盯著天花板,看了一會兒之後說,也許這就是林逸的命。不管他逃過去多少次,最後結局都一樣。這下倒也好了,他以後再也犯不著為什麼事操心了。
王大磊話說的豁達,可他臉上那種生無可戀的表情,卻顯得越來越重。我怕他想不開就此失去求生的意志,試著要安慰他,但也是情緒上來了,一句整話都說不利索。五分鐘之後護士把我喊出去,重新給王大磊套上氧氣面罩。他還很虛弱,打完針不一會兒,就又陷入了昏迷。我坐在醫院走廊裡後腦勺枕著牆,有一段時間頭腦裡一片空白,一點什麼念頭都沒有。後來是周同突然大叫了一聲,這才把我驚醒過來,趕忙問他出什麼事了?周同咋咋呼呼地說:“我想起來了!想起來在哪兒見過那個人了!”他話還沒說完就往窗臺邊上衝,半個身子往外探,直勾勾地瞅著樓下。
我拖著一雙腿跟上去,問周同:“你想起什麼來了?”順道我也看了看樓下,原本站在樹底下的那個人,這時候已經看不見了。周同一邊支稜著腦袋四下裡尋找,一邊對我說:“王大磊剛送來醫院的時候,在重症病房待過一段時間。和他同一個病房的還有一個病人,心臟病,送來沒幾天就死了。”說到這周同嚥了咽口水,看著臉色有點發青。他接著說他到醫院看護王大磊的第一天,正好趕上那個心臟病人在病房裡搶救無效死亡。他看過一眼屍體,跟剛才站在樹底下的,那絕對是同一個人!一個已經死了的人,竟然又出現在光天化日之下。我聽了是很吃驚,但也沒感覺有多意外。周同找不見那人,從窗臺上下來背靠著牆,一副驚恐的樣子說怎麼辦怎麼辦?那個是殭屍嗎,他來是不是來找我們麻煩來了?
我端著手跟周同說,照你的描述來看,那應該就是殭屍。周同配合著我的話倒抽了一口涼氣,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我看著他的表情直想發笑,說這種事我們之前不是也碰上過嗎,你怎麼還害怕?周同非說他不是怕,他只是覺得奇怪。林逸現在不在這兒,為什麼還有殭屍圍著我們轉?這不科學啊,你說這些殭屍他們圖什麼呢?我答了一句他們是衝我來的,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