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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死裡逃生

說到這齊方突然搶了我手裡的刀,二話不說,一把抵在了自己的喉嚨上。我想伸手去搶又怕誤傷了他,只能死死地拽著他的胳膊,緊張地說齊方你千萬可別想不開!齊方示意我放手,說要死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的,反正都鬧成這樣了,不如咱們玩一場大的!我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只見齊方抓著刀,刀口沿脖子畫了個圈。這一圈都咬進了皮肉裡,傷口不深,血一絲一絲地綻出來。齊方蘸著那血在地上寫起字來,形狀有大有小,但都是一個“肅”字。他越寫越多我才看出來,所有的字都是以一個卍字形排布的。在他寫字的時候周圍絲毫沒有變化,我一時清醒一時恍惚,渾身的毛孔針扎似得疼。我咬著牙儘可能跟緊了齊方,總覺得有他頂著,我應該不會那麼快就死了。字沒寫完呢血卻不流了,齊方停下來,又在手腕上開了一圈口子。我估摸著這一場下來至少得好幾升血,字陣完成後,幾乎佈滿了宿舍的地面。齊方搖搖晃晃站起來,和我兩個人聯手,把他爸挪到了卍字中央。行屍落下去的那一瞬間,滿屋子飛縱的鬼影,全都像是被什麼吸引住了,團團圍了上來。齊方就在這時候拔掉了那支回魂香,行屍閉著的嘴一下子張開,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吼。那聲嘶吼就像是一聲號召,頓時所有的鬼影,都朝行屍的嘴湧了過去。

我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目瞪口呆,也就沒留意到,宿舍裡除了我、齊方、霍寧輝,什麼時候又多出來一個人。行屍不斷吞噬著鬼影,在它下方那無數的“肅”字,也由鮮紅轉變成黑色。當字完全變黑的時候,行屍喉嚨裡的嘶吼也頓時停了下來。它壯碩的身子轟然倒地,眨眼功夫,便化成了一攤形如骨灰的粉末。我驚訝地合不攏嘴,這時候才想起齊方。他自始至終都沒離開過字陣,地上的血跡變黑的同時,他脖子和手腕上也都結了一層黑色的血痂。我撲過去看他,就是在這時候,看見了站著角落裡的那個人。他好像早就在那兒了,雙手環抱胸前,衣領豎起來遮住了半張臉。

我著實嚇了一跳,剛以為沒事了,又躥出這麼個不明不白的東西。行屍沒了霍寧輝沒醒,齊方倒在地上,看不出有氣沒氣。能和他對抗的就只剩下我,卻又一腦子懵懂,完全不知道該幹什麼。他不動我也不敢動,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突然那人從牆角里出來,邁步走向齊方。我一個箭步上去攔住他,大喊道你是誰!你要幹嘛!那人看都沒看我一眼,緊盯著齊方不放。我見狀抓起椅子就朝他砸過去,心裡只有一個念頭,千萬不能讓他把齊方弄死了!

這一砸用了全力,椅子在地上撞了個粉碎,我卻連那人的衣服都沒碰著,反而被他繞到身後,繼續走近齊方。我扭轉身子又是一撲,想把他撞開,竟然這一次還是落空了,我衝出去老遠,直接撞到了牆上。我這才意識到我攻擊的似乎不是實體,而是一個類似於全息影像的東西。這麼說也不對,套用行話,該稱呼他為“魂”。那一縷魂兒最後挨著齊方蹲了下去,拉開衣領露出臉。我又吃了一驚,認出他就是幾天來,一直跟著我的那個人。原來他的目標根本就不是我,今晚發生的一切,也多半是他搞的鬼。我看著他伸手去探齊方的鼻息,就在接觸到齊方的那一刻,他整個人突然彈了起來。從他嘴裡發出一聲哀嚎,緊接著,便莫名其妙地消失了蹤影!從我的角度沒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後來齊方才告訴我,是他抓了一把灰撒了出去。那灰熔鍊了各種鬼物,對於魂魄而言,就跟嗆了一鼻子砒霜一樣。說完這句齊方眼裡有淚流出來,他用手去揉,卻越揉越多。他斷斷續續地說“爸,我對不起你”,聲音被牙縫咬碎了,聽起來就像是在大喘氣。我知道這會兒說什麼都沒用,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屁股坐倒在地上。

值得慶幸的是最後我們誰都沒死,天在窗戶外邊變亮,霍寧輝在椅子上醒過來。他茫然地看著遍地狼藉,一會兒問我咱現在是活人還是死鬼?一會兒又問齊方,你剛才是不是打我了?我和齊方誰也不想說話,只管支使霍寧輝打掃房子。他一邊收拾一邊喊胸口疼,後來我們送齊方去醫院,順便也都做了檢查。結果出來霍寧輝斷了兩根肋骨,而我則受了內傷。所幸傷都不重,三個人當中只有齊方需要住院觀察。我生怕會再出事,和霍寧輝合計,兩個人輪流守在醫院。齊方卻說沒這個必要,那傢伙折騰出這麼大動靜,他自己一時半會也恢復不了元氣。我問齊方為什麼有人要殺他?齊方笑了一下,說這事誰知道了誰倒黴。他還讓我和霍寧輝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真要是不放心,回頭打個申請換一間宿舍。

說完他就睡覺去了,給他掛吊瓶的護士長,一個勁嚷嚷著讓家屬都小點聲。可整間病房就她聲音大,出了走廊還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