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裡其他人都沒怎地,倒是我,直接嚷嚷著問那個司機,黃市長和那個島上的書記是怎麼一回事?司機狐疑地看著我說:“你是外地來的吧?黃市長是我們市裡的地頭蛇,賴書記是島上的。這兩家都不是做正經買賣,走私販毒、買賣人口。兩家的勢力差不多,但因為有海隔著,一時半會,誰也吞不下誰。這幾年市裡頭髮展房地產,黃市長一下暴發了。相比起來島上越來越不景氣,國際航線有變化,好多走私的貨都不走島上這條線了。賴書記慢慢地就扛不住了,這不前兩天,島上突然傳出風聲,說是島民要反賴書記。黃市長趁機伸手,借島上的內訌,把賴書記一窩端了。從今往後咱們這的黑道就算是統一了,也不知道還要禍害多少老百姓。”
司機說完嘿嘿笑了一聲,正好到醫院門口,收了我和蘇麗一人五十塊錢。蘇麗扶我到急診室前,就說她要走了。我也沒理由讓她留下,自己掛了個號,在候診室裡坐著。護士路過的時候看見我,咦了一聲,馬上叫了部擔架車過來。我躺在上頭被他們推來推去的,最後安排在急診手術室裡輸血。來了幾撥醫生問我怎麼回事,又問要不要幫我報警?我說不用了,心想報警了我也說不清楚。輸完血睡了一覺,到第二天中午,我感覺基本上沒啥問題了。這時候出院我也不知道該去哪,手機都快打爆了,齊方、王大磊,愣是沒一個接我電話。我想了想最後打給我哥,也還是沒通,不過過了一會兒,他卻給我撥了回來。我不敢說我差點死了,就說我現在不在島上,王大磊和齊方還不知道怎麼樣了。我哥讓我就在醫院等著,其餘的事他會處理。
我當時還不知道他會怎麼處理,在醫院等,還想會不會等到我哥來接我。沒想到我等來的卻是王大磊和齊方,倆人不知道鬧什麼彆扭了,走路都不在一塊走。王大磊臉色特別差,一到病房就先坐下。齊方卻顯得莫名的踟躕,都到門口了,居然又一轉頭往外走,說他去買點吃的。我迫不及待問王大磊,知不知道那個賴書記差點殺了我?王大磊說他事先不知道,我聽出點不對,問他什麼叫“事先”?王大磊捂著臉不說話,過了一會兒問我,有沒有煙?我說這是在病房裡不能抽,要不我們出去?王大磊點點頭站起來,知道我腿腳不利索,拉開門等著我。
我們到樓下空地上,我掏出煙給王大磊。他點了一根夾在手指頭中間,還沒抽一口,突然一鬆手,把煙撂在了地上。他原本只是臉色差,這一陣子,竟然整個人充滿了怒氣。我莫名其妙地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只見醫院門前,停著部加長版的豪車,車上一前一後下來兩個人,後面那個我不認識,但前面那個,我卻一點都不會認錯。那是我哥,穿著筆挺的西裝,傾著身子仔細聽後面那人說話。後面那人邊說邊笑,一隻手在我哥肩膀上,連續拍了好幾下。然後他又衝著我和王大磊打了個招呼,領先我哥一步,朝我們走過來。他走得越近笑得就越誇張,等到我們面前的時候,一嘴的大白牙露出來有十幾顆。我聽他自我介紹說敝姓黃,兩位幸會幸會。他那手伸向王大磊,在空中舉了一會兒,又伸向我。我隨便握了一下,反被他抓著不放,說真是辛苦你了。這回要不是有你,事情也不會這麼順利!他說完了才把我放開,轉過頭看著我哥,讓他無論如何在這多住幾天。我哥笑了一下,仍舊貼身跟隨,把那姓黃的送回加長版豪車上。
車徹底出了醫院門,我哥才轉身回來。我從來沒見過他這個樣子,臉上沒有表情,一身精英的打扮。王大磊劈頭就問他,你是不是覺得這樣特別有意思?我哥不說話只是站著,看我的腳,然後又看到我臉上。我問哥到底怎麼了?他搖了一下頭,說以後不會再這樣了。這話不知道是在向我解釋還是向王大磊,說完這句,我哥就說會安排人,儘快送我們回去。我說那你呢,你真要留下多住幾天?我哥避開我的眼神,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人還沒找到。我問他什麼人沒找到?正好齊方回來,拎了一袋子亂七八糟吃的東西。我們就在一種說不清的氣氛中回到病房,我和王大磊坐病床上,齊方坐凳子上。我哥連坐都沒坐就走了,說是大致的情況,齊方會告訴我。我心說王大磊不是才是你心腹嗎,怎麼一轉身變成齊方了?之後齊方跟我說了整件事的緣由,聽完以後,我才明白王大磊為什麼那麼氣不打一處來。
這件事,還要從齊方剛接到生意時說起。他們走陰差的都有一套固定的程式,先由買家聯絡中間人,再由中間人聯絡手藝人。中間人做公證,買方賣方談好價錢,定時間完成交易內容,一個流程便算是結束了。海神廟這樁生意,買家是島上那胖子,中間人是一直和我哥有生意往來的孫叔,名義上來說,我哥旗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