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看我這麼年輕陽氣這麼盛,跟著去不是能搭把手嗎。大舅嗯了兩聲,接著大致解釋了一下,那套潛水裝備要怎麼用。氧氣面罩一戴,等在外邊的幾個領導,也認不出來我們誰是誰了。他們就只在水庫上目送我和我哥下水,具體的指揮,還是靠我大舅。下水以後光線突然變暗,我的水性不差,撲騰了兩下,便基本掌握了潛水的規律。
這一路向下潛入,我只覺得周圍的一切,都籠罩在一片怪異的光影裡。過了不久,那輛汽車便出現在我們的視野裡。我哥打亮潛水手電,貼在車窗上往裡看。他比劃著叫我別靠近,突然一個激靈,箭一樣向後退出去一米多。我真想問他在車裡看見什麼了,可惜被氧氣面罩堵著嘴,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我哥急切地揮舞著手臂,又飛快地用十指捏了個手訣。做完這些,他再次把手電對著車窗。我這才看清,那輛車裡已經灌滿了水。水中漂浮著一男一女兩具小小的屍體,除此之外,駕駛座上還坐著個石頭人。那石頭人的顏色非常白,被手電一照,像是會發光似的。我正好奇那是什麼東西,忽然看見石頭人擰過臉來,朝我笑了一笑。
事後再想起那張臉我都是一身冷汗,臉上有兩個大的離奇的眼圈,沒有瞳孔,只有一道一道的螺旋紋。完了還有一張圓圓的嘴,一張開,嘴裡竟鑽出了一條碩大的肥鯉魚。石頭人笑了還不算,那兩具小孩的屍體,也都在同時翻轉起來。它們就像是圍著那石頭人,載歌載舞又跳又笑。我渾身打顫,發現我哥也是。他拽著我往水面上遊,一冒頭,先大大的抽了一口冷氣。我把氧氣面罩摘下來,問我哥車裡那是什麼?我哥吐著氣說,那是這片水域裡的河神<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它應該是把車裡的兩個孩子當成是給它的祭品了,這時候,它絕不會讓我們取走屍體!
我和我哥浮在水面上說話,大舅開船靠過來,問情況怎麼樣?隔著不遠岸上那幾個領導也在喊話,估計是說屍體過多長時間能撈出來。大舅用對講機跟他們說了兩句,然後轉過來聽我哥說:車裡沒有鬼,是有個河神在裡面。聽完大舅愣了一下,有點不大確定地向我哥問道:“你說車裡那不是水鬼,是河神?”我哥點頭稱是,說河神把意外沉入水裡的那對童男女,當成了給它準備的祭品。它欣然便接受了,如今就盤踞在那輛汽車裡。大舅瞪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坑坑巴巴地說:“還有這種事!那現在怎麼辦?重新再置辦一套祭品,把倆孩子的屍體換回來?”我哥說那法子沒有用,河神見了血食,其他的三牲五穀,恐怕都入不了它的法眼了。
大舅接著又說了好幾遍怎麼辦怎麼辦,眼神一直都沒離開過我哥。我在水裡泡的渾身發冷,打了個響亮的噴嚏以後,看我哥下定決心似得問大舅:船上有刀沒有?這條船是臨時徵用的,大舅說,他也不知道有沒有。他起身鑽進船艙裡,過了一會兒,拎著一把半米多長的砍刀出現在我和我哥面前。我心裡喊了聲臥槽,這把刀也有點太誇張了吧!大舅不由分說就把刀扔給我哥,我哥差一點沒接住,抱著刀身子猛地沉了下去。他調整了個姿勢又再浮上水面,拍了拍我說,待會他會想辦法把車窗破開,我負責把兩個孩子的屍體拽出來,然後能離多遠離多遠。我說行,那你呢?我哥說水鬼他見的多,但這河神,他也還是第一次應付。他沒說具體怎麼應付,重新戴上氧氣面罩,一猛子扎進了水裡。我趕緊跟上,也還循剛才的路,一直潛到沉沒的汽車旁。
這一回我哥沒開燈,摸索著懸停在了車頂上。那車好像是有天窗的,剛才被石頭人嚇得,我也沒看太清。我隱約看見我哥拿起了那把大砍刀,照著車頂蓋當頭劈了下去。在水裡看不出他這一劈使了多大勁,就只能看見圍繞著我哥,泛起一圈又一圈細碎的水波。我哥砍完第一下之後歇了口氣,接著,又再砍了第二下。繞著他的水波此時突然就像炸開了似得,由內而外,迅速地擴散開來。同時水底下湧起無數翻滾的白沫,我哥的身形,瞬間便被那白沫吞沒了。我心裡咯噔一下,全速發力,直衝那白沫遊了過去。還沒等我游到近前,那白沫當中,又漂散出了一團紅色。
那團紅色是血,我看的清楚,我哥的兩隻手此時都抓在砍刀的刀刃上。汽車的天窗也已經被他給砍開了,白色石頭人像道影子似得從車內鑽出,圓形的嘴追著砍刀的刀刃便咬了上去。我哥退身遊走,我知道,他是在給我製造機會。這時間可由不得我耽擱,我咬著氧氣管,兩腿一蹬一下躥到了車頂。那倆小孩的屍體都擠在天視窗,不費力氣便被我拽了出來。我拖著屍體正要離開的時候,卻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