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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河神

還記得那是我大學頭一年放寒假,我攛掇著我哥跟我一塊回了家。本來是打算一家人齊齊整整過個好年的,卻沒想到這年過的也不安生。大年三十晚上的團圓飯還好,接下來大年初一直到初三,我那個當警察的大舅都沒著家。我看新聞知道是水庫上出了事,一對夫婦趁著放假帶著倆孩子開車出去玩。車停在水庫邊上的斜坡上,夫婦兩個沒熄火就下了車。留下一大一小兩個孩子獨自待在車裡,不知道是哪個孩子動了手剎,汽車順著斜坡直衝進水庫,就此沉了下去。

我媽邊包餃子邊聽新聞,擀著皮說:“這下可好,一個好好的家,一下就沒了!”她轉過來又叮囑我哥,往後有了孩子,無論如何不能讓孩子獨自待在車裡。我哥很認真地答應了一聲,我媽下一句就問他說:“你打算什麼時候結婚生孩子?上回來家那個姓周的姑娘真是不錯,我看這事,你得抓緊點辦了。”我說媽你能不能換個新鮮的話題,我聽你跟我哥說話,三句不離人家周姑娘。我媽被我嗆得不吭氣了,把碗給我,叫我再去廚房抓一把麵粉。我端著麵粉出來,就看大舅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了屋,正站在飲水機旁喝水。我叫了聲舅,他也沒應聲。喝完水,就用羽絨服的袖口擦嘴。大舅早些年離了婚,這幾年幾乎都是我媽管他吃飯。我媽問他中午回不回來吃餃子?大舅看了眼牆上的掛鐘,說是估計回不來。我媽又問,大過年的你忙什麼呢?大舅答說新聞你們都看了吧?就汽車衝進水庫那事,車裡倆孩子還沒撈上來。

我一聽馬上來了興趣,拽著大舅讓他說說詳細情況。大舅說情況就跟新聞裡播的一樣,事是大年初一早上出的。出事以後,那夫婦倆報了警。他們兩個都不會水,也沒辦法當場施救。報警後就在水庫邊上坐著哭,自個把自個埋怨了十萬八千回。大舅帶著輔警趕到現場,徵用了一條漁船探測水情。現在這個季節算得上是枯水期,但水庫裡的水,還是有十幾米深。再加上沉下去的是一輛汽車,要從車裡把孩子的屍體撈上來,不是那麼容易的事。大舅開始問附近的漁民願不願意幹?問了好幾家,都說大年初一,不想觸這黴頭。大舅想想也是,和孩子的父母商量,要不先等過完初一再說。那夫婦兩個也答應了,卻不想就在當天晚上,水庫上又出了點麻煩<script type="text/javascript">reads();</script>。

我聽得眼珠子都直了,催著大舅趕緊往下說。大舅在我腦門上削了一下,罵我說你這性子,要有林逸一半沉穩就好了。我哥在幫我媽包餃子,聽見大舅誇他,轉過臉來笑了笑。大舅朝我哥身上看,一瞬間好像有點發愣。他等回過神來才接著往下說,大年初一晚上,水庫管理員打電話,說水庫裡有個東西在發光。初一正好輪到大舅值班,他便開上警車,往水庫上趕。等到了地方一看,大舅差點沒把自己的舌頭咬下來吞進去。水庫裡確實有個東西在發光,而且,就在白天那輛汽車沉沒的地方。發光的東西看樣子像是車頭燈,亮了一會兒,突然滅了。滅了之後又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車燈卻又再一次亮了起來。這一亮一滅的,攪得人心都亂了。水庫管理員結結巴巴問大舅:車燈是誰撥開的?車裡的孩子會不會還活著?大舅說絕對沒有這種可能,這事你先別聲張,我回去請示請示再說。

大舅回去,連夜請示。他是警界的老資格了,雖然說出來的話聽起來不著邊際,但分局領導還是相信他說的就是實情。我們這個市裡沒有專業的蛙人隊伍,分局領導於是又向上級彙報,從隔壁市調了兩名專業的蛙人,打算就在第二天下水打撈。第二天也就是大年初二,按理不是大舅值班。但他心裡記掛著這事,還是全程跟了下來。他說蛙人是在下午三點多到的,約莫四點,打撈工作正式展開。一開始倒也沒什麼異常,蛙人下水,大舅和其他當地的警察,駕船在水面策應。可是後來,事情變得越來越詭異。蛙人下水後十幾分鍾都沒動靜,大家都在焦急地等待的時候,突然聽見水下傳來一聲汽車喇叭聲。一個輔警嚇得一屁股坐進了水裡,先前下水的那兩個蛙人,也正好就在這時浮出了水面。摘下氧氣面罩他們兩個滿臉都是驚恐,語無倫次地說:死了,都死了!車裡、車裡有鬼!

車裡有鬼?什麼樣的鬼?是那倆淹死的小孩變成的鬼?我下意識地就往我哥那邊看,他也早把正包著的餃子放下了,兩邊眉毛深深地皺著。大舅又看了一眼牆上的掛鐘,說時候不早了,他得回水庫去。今天中午分局領導會到現場,指揮蛙人再做一次打撈。我哥聽完這話蹭的一下站了起來,手上面粉都沒撲乾淨,上來就對大舅說:“這事有蹊蹺,今天最好別再讓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