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方先前對我的交代只一句摳眼珠子,至於他的那部分,也只說了他負責放倒這隻白煞。所以說他現如今的舉動,我壓根不清楚目的何在。接下去,白煞和那團衣服糾纏了不過一會兒,就把它拋到一邊去了。此時齊方離得最近,它自然而然,就要往齊方那邊去。齊方這下可是沒跑,把另外一團衣服,挨著地滾了出去。也不知道那衣服上究竟有什麼吸引著它,白煞幾乎不帶半點猶豫,就把自個的後背賣給了已經離得很近的齊方,轉身去撿從齊方身上脫下來的衣服。
我心提到了嗓門眼,看齊方靠近了一伸手,去拍那白煞的後背。這一拍真可謂是兵行險招,白煞轉身那一刻,齊方順勢便往它腳下一掃。白煞的身子稍微晃了晃,但卻並沒有因為齊方這個掃腿的動作而摔倒在地。我心裡替齊方喊了聲糟,幾乎不敢去想那有兩張臉的白煞,逮住齊方之後會怎麼對他。眼前發生的事,和我想象的卻有點不太一樣。白煞沒去逮齊方,反而像是上了發條似的,在原地轉起了圈。我也是看了一會才看明白,這傢伙的舉動,單純是想去抓自個的後背。原來齊方剛才那一拍,竟是將一張符貼在了白煞的後背上。眼看白煞轉了十好幾圈都沒夠著後背,齊方湊在它跟前,沒事就伸出腿去絆它一下。這畫面哪裡是什麼生死決鬥,整個就是齊方在作弄那隻愣頭呆腦的白毛怪物。我看到後來都忍不住要發笑了,但一想齊方交代我摳眼珠子的事,又一點也笑不出來。
現當下這摳眼珠子的時機還沒到,看齊方跟那白煞在那兒糾纏,我真想不到自己該幹些什麼。要不上去跟齊方一塊拿腳絆白煞?絆不倒它,我們兩個人合力,摁也把它摁倒了。這個念頭才剛冒出來,我突然看見齊方猛地後退了一步。他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得,這一退腳底下沒落穩,跟著又是一個後跳才勉強站住身子。上一秒還被他耍著玩的白毛怪物,下一秒已然調轉身形衝著齊方。它那雙帶肉墊的爪子凌空一揮,正朝著齊方的胸口拍了下去。齊方已經是內傷不輕,根本吃不起這一擊。可他目前的狀況,又似乎沒處去躲對方。
看到這兒我下意識地便衝了出去,想以最快的速度上去支援齊方。我自己也知道時間肯定來不及,心裡窩著一團火,差點沒從喉嚨裡噴出來。齊方在白煞把他撲倒之前忽然一揚手,愣是搶出一個空當,將巴掌先送到了白煞靠左的那張臉上。他那巴掌可不是空的,手裡還抓著他剛從地上撿的碎石子。我沒想到,這種街頭打架用的招式在這兒竟然也能奏效。白煞被齊方糊了一臉石子,迷了眼睛不說,後邊的動作也一下沒能跟上。齊方抓住機會一閃身,從容避開了白煞拍向他的那一雙大爪子。他一時間安全了,卻居然又繞著白煞轉了半個圈,重新回到那怪物靠背的一邊。
我剛好就在這時候趕到,齊方聽見腳步聲回頭看我,說:“你過來幹什麼?”我說我來幫你忙啊,靠你自個,不是已經快不行了嗎?齊方又喊說:“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快不行了?”他說話間出手,又是一道符,徑自貼在了白煞的後背上。他這同一樣的招式居然還能來第二回,而那隻白煞,居然也還能再上一次當!它立即開始原地打轉追自己的後背,齊方也當即便抬起了腿,趁它下盤不穩的時候猛踹過去。我看得都有些無語了,總覺得這場理應氣壯山河的決鬥,硬是被齊方和白煞弄得很蠢。他們雙方既沒賽出風格也沒賽出水平,要不看殺傷效果,簡直就跟玩一樣。齊方故技重施又是一輪折騰下來,終於,聽見啪的一聲。那長有兩張臉的白毛怪物,在他鍥而不捨的精神底下,絆了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