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那裡,都在忙些什麼?”
這回回答的卻是趙國士,他與賈應選是老同事,交換情報也很方便,躬身道:“皇上那裡,也還都是那麼幾件兒事情。軍國大事,不該奴才們知道的。皇上這幾天一直獨宿澹寧居。”
“唔。”淑嘉也不想打探什麼軍國大事,真要想知道,問弘旦或者直接問胤礽都行,何必偷偷摸摸留下話柄?聽說胤礽一直獨宿,淑嘉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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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礽卻是有事要忙。
偌大國家,大事小事不斷,頂要緊的不過是那麼幾樣。一是西北軍事,二是鹽法改革,三就是攤丁入畝的新政。
這裡面鹽法是已經確信大有效果的了,在推行全國之後只見其利未見其弊,暫且放下。
要操心的是另外兩樣。
西北軍事,一直在拉據膠著,雖說軍費已經由鹽稅新增收入頂上,並不會對國庫造成影響,卻也是一場消耗戰。每個月,前線都有傷亡名單報過來,又有要求調拔後勤物資的請示發過來。西征大軍雖然已經比較適應當地氣候,畢竟是客場作戰,非戰鬥減員與戰鬥減員一直在持續,不但有被打死打傷的,還有不適應環境病倒的,這些都要求安置、撫卹。
雅爾江阿的摺子裡還寫道:大軍一直在減員,請求再拔一點人馬來填補這損耗。大軍缺十個人,朝廷可能要準備十五個人,因為這十五個人也不是當地人,其中必然有人會病倒,淘汰剩下來十個比較合適的,送到前線去。
另一方面,當著後勤部長的雍王也不甘寂寞地上折,請求推行攤丁入畝。攤丁入畝是分兩步走的,先是,要把丁口數固定下來,這就是“永不加賦”,朝廷目前連這一項都還沒有能夠推行全國。
然後才是把丁數均攤到田畝數上,只按田畝數收稅。
雍王這也是被逼無法了。
“西北軍費自有鹽稅增額支援,兩相持平,”這兩個可以一起卷吧卷吧扔一邊了,“照常例,每年必有州縣受災,有些要免錢糧,還有些逋賦也要除,受災嚴重的地方還要賑濟。國庫本就不寬裕,今年剛降大雨,又要修壩,河工銀子還是要戶部出,總少不了幾十萬。又有,宗室丁口繁盛,有爵宗室也在增多,八旗丁口滋繁,這些人都是要國家出錢養活的,積少成多,每年都要多出十幾萬的銀子幾萬石的米。又有,朝廷欲納西藏,無論駐兵、派駐大臣,都是要花錢的,一年這個開支也要以萬計。”
一句話,仗還不知道要打多久,鹽稅的錢都填進去了。鹽稅搞得再好,也只是不使戰爭給國家經常雪上加霜,等於沒打仗也沒有鹽改。國家其他開支該增加的還在增加,必須另想辦法了。
“臣弟原也想著準部不過跳樑小醜,天兵所至,指日可平其亂。為穩妥計,等兵事平息,再革內政方是老成謀國。只是眼下……實在是等不得了!”
其實情況還不算特別糟糕,史上康熙年間先跟策妄阿喇布坦打,一打就是好幾年,那時候也沒改革鹽稅,也挺過來了。到了雍正即位,一邊搞攤丁入畝,一邊跟羅卜臧丹津打,還是硬扛了下來。當然,雍正爺過得很苦逼就是了。
但是作為戶部主事親王,雍王可不想被逼到要上吊的時候才動手改革。能夠從從容容地過日子,誰想勒緊褲腰帶呢?情況本來就很糟糕了嘛!
胤礽也知道雍王說的都是實情,還是想穩妥一些的:“大戰未平,便要先減賦?”不加賦而開支增加,形同於減賦。
弘旦想了一想,笑道:“汗阿瑪,這其實也不算是減賦了。就算朝廷要收這些賦,他們交不上來,積年而成逋賦,汗阿瑪為表仁德,還是要免了他們的。”
胤礽依舊沒有同意,只表示要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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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遙遠的準噶爾,胤礽的對頭策妄阿喇布坦也在跟手下大臣們開會,策妄阿喇布坦的兒子噶爾丹策凌也在場。
起因卻是策妄阿喇布坦接到了他的大將大策凌敦多布的一封書信:“策凌敦多布說,現在與清兵相持,我部糧草補給已見短缺,想要回撤。”
小策凌敦多布已經回來了,此時便道:“這豈不是無功而返麼?”臉上不免帶出晦氣來,“白跑了一趟,死了這麼多人、花了這麼多錢,還差點叫老毛子佔了便宜,這口鳥氣怎麼咽得個去?!”
噶爾丹策凌眉頭緊鎖,許久方道:“也不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