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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部分

:在“老頭子”控制之下的國民政府最初僅因“老頭子”一人投拜於老漕幫中,成為記名弟子;復藉由老漕幫對上海及江浙兩省主要商業城市之宰制而有了累積資金、廣開財源的種種機會。政府要員及親近政府的軍閥也得以經由老漕幫“分潤”而得以參與諸多或合法、或非法的交易。至於老漕幫方面的利益,自然是透過各級政府所主導的諸般偵伺、查緝和逮捕行動來肅清那些對立的幫派會黨,使成江湖中唯我獨尊的巨大勢力。只不過——純就密檔資料比合而觀則可以發現——第五及第六兩個重點顯示了老漕幫方面始料未及的發展;那就是在親附於國民政府的趨勢既成之後,老漕幫反而成為必須接受對方監督調遣的一個單位,而且是一個完全喪失其獨立意志的秘密單位。

包括孫小六在內,沒有任何人知道李綬武在那個計劃處裡待了多少時日,讀了多少資料,又探知了多少秘密。只知道忽有那麼一個尷尬人闖了進來,見李綬武正專心致力捧讀著宗卷,便在他身後哼哼冷笑了一陣,一口湖南鄉音既濃且濁地說道:“那一日聽居伯屏說你什麼‘濟寧李氏一族飽讀群書,博學多聞’,原來是如此好學不倦的一個青年!”

李綬武一回頭,面上又吃了一拳——這一拳剛猛有加,直打得他眼鼻口耳之間金星亂冒,可是論勁勢之刁鑽深沉,卻遠遠不及居翼那兩掌的千萬分之一。是以不過一眨眼間,李綬武便清醒過來,收了放大鏡,再掏出深度近視鏡戴了,見出手的是一個衛士模樣的年輕人,身後則是發話的湖南騾子賀衷寒:“那天我問居伯屏,道你這賊眉賊眼的小子是何方神聖,他不作聲,我不能就此作罷。如今他去了南京,你小子便是我的人了——來啊!再給我打!”

話才說完,那衛士的雙拳又如雨點般掄揮而至。好在李綬武的一部泥丸功暗渡初成,筋骨間自成一防禦氣罩,捱這長拳短腳的硬功猛打,還能生受幾分。只一副眼鏡不能毀傷,搶忙埋臉摘去,伏身蹲踞著儘讓那衛士踢打劈捶,直到賀衷寒滿意了,才抬手止住,道:“如何?”

在問者而言,這聲“如何”並非有意義的問話——其中即令有什麼用意,不外是要那被問之人討饒告哀罷了。孰料李綬武垂頭想了想,衝那出手的衛士道:“這位弟臺的拳腳出自山東螳螂拳一門。此拳正宗只在棲霞、萊陽兩縣有傳人。看這位弟臺身形不高,恐怕是萊陽縣人士。萊陽螳螂拳也正因在地人丁腿子較短,足以多勤於拳、掌、臂、肘的進擊之術。可惜這位弟臺研習這套拳法的時日恐怕不長,否則打了半天不至於只會這蹬山、坐虎二式。”

賀衷寒聞言睇了衛士一眼,見他果然是五短身材,這矮衛士也發了傻,接下來準備伺候的拳腳是怎麼也打不出手了,只得回望一眼賀衷寒,那眼裡的意思是:您老還要我打的話,我只有打下去了。

倒是李綬武不慌不忙戴上眼鏡,衣袋裡掏出條手帕來將眼角、鼻下和嘴邊的血跡抹去,沉吟道:“由蹬山式入騎馬式是極容易的,由坐虎式入寒雞式也不難。世人皆以為這些都只是身法、步法,其實身步之中自有氣血執行之道,非學全了一百四十四個拳招,不能暢快磅礴。要不,退而求其次,由王朗而下的‘八步螳螂拳’也還打得,如能練得出入周至,未必不能成為一時的方家。再退一步說,這位弟臺如果肯再下三年五載的工夫,權且將我說的四式練得絲縫不漏、進退不失,恐怕也能打下一片江湖——”

“住了!”賀衷寒揮手止住李綬武一發不可收拾的讜論,順勢揮退了那瞠目結舌的衛士,道,“眼下居伯屏三日五日也回不了南昌,我們這些從事革命工作的人裡更沒有一個是溷跡江湖、低三下四的人。可你李老弟也不知身負何等能耐德行,竟然便到總部來窺探機要、擾犯中樞了——這,可是要殺頭的大罪啊!”

李綬武點點頭,道:“是的是的。在下一條性命原本該葬送在那居先生手中,今日還有一口氣在,畢竟是多餘的。賀先生要取去,隨時請便,只不過若是能容在下將這些宗卷再飽讀片刻,我也就於願足矣、於願足矣!”說著,低頭蝦腰又拾起散落了的幾十張檔案,收束整齊,置於幾首,再摸出放大鏡,逐行逐字閱看下去,口中還不時會發出些“噫”、“噢”、“嗯”、“啊哈”之類意會神知之聲。

這廂的賀衷寒卻遲疑了——聽對方語調辭氣並無一絲半縷做作之態,彷彿來殺便殺、要剮就剮,全不畏恐。更奇的是,他怎知我姓賀呢?念及聲出,賀衷寒不自覺地退了半步,雙手環胸護持,道:“你怎知我姓賀?”

李綬武又讀了幾行文字,才仰臉微微一笑,道:“賀衷寒先生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