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迪問。
“讓它們關著吧。”他的哥哥回答。
在隱約的黑暗中,卡特斷斷續續的講了皮爾森離開他的經過,比在電話中講的具體一些,加上了細節。包括他們怎麼吃的最後的晚餐,刀叉在盤子上空洞的響著。卡特哭了,但是皮爾森保持微笑。
“她笑的像個天使似的。”卡特說:“而我很傷心。我想起兩年前我們第一次約會的時候。”
在黑暗中聽卡特講這些事讓安迪有種奇怪的感覺。就像是哥哥現在放了一隻青蛙在他的手上,青蛙不是什麼討人喜歡的動物,你碰上了只想快點甩掉,但是它又那麼裸露脆弱,你知道你必須得溫和的對待。
安迪想,他一點也不關心那些細節。他希望發生在哥哥身上的這件事快點過去。他不太習慣看卡特這麼哭。他也不擅長安慰他人。
“別擔心,老傢伙。”最後安迪說:“她不算什麼。談談你的工作吧。”
“我不去雜誌社了。”
“你不去了?這是什麼意思?”
“我不能去。”卡特說:“我很累垮了。”
“但你必須去,”安迪嚴肅的說:“想想這是你最好的機會,你很有才能。。。。而且你幹得不錯,你也喜歡那兒。你花了不少心思和時間才進這家雜誌社的。媽媽會說什麼呢,她知道這事兒嗎?”
“我一回來就告訴她了。我告訴她我感覺不舒服,她很擔心。”
“你很健康。”安迪說:“別找藉口。”
“行了,“ 卡特從床邊站起來,有點不耐煩的說:”我當然會去的。我只是請了幾天假。週一我會去一位新醫生那兒看我的哮喘病。然後我就會去工作。停止對我說教。”
安迪停了幾秒鐘,他的眼睛早就適應了黑暗。他注意到卡特的床頭擺著一個相框。他看不清楚照片。但這很奇怪。客房裡從不放照片。
”那是什麼?”
“沒什麼。”卡特有點緊張,他把相框翻倒在桌面上,儘管知道安迪不可能看得清楚。安迪猜測那是皮爾森的照片什麼的。
談話再度中斷了。
卡特問:“他怎麼樣?”
“誰?”
“你的朋友。”
安迪過了差不多一分鐘才肯定卡特指的是瓊恩。“為什麼問?”
“要我說,”卡特回答:“你簡直是迷上他了。 我能看得出來。你盯著他看的方式。還有當我批評他的時候你變得多暴躁。順便一問,你每個不回到這兒的週末都是跟他一起度過的?”
“這是我的事兒。”安迪乾巴巴的說:“你也不回這兒來。而且我覺得你並不喜歡他。”
“我是不喜歡。”卡特慢慢的說:“那麼是真的了?你們兩個?我應該再見見他。”
安迪聳聳肩。“你會再見到他的。”他不想討論這些。卡特剛剛讓他大大吃了一驚。條件反射的,他想要防衛。
“你能從媽媽那兒給我要來幾片安眠藥嗎?我睡不著。”
安迪站了起來:“你需要多少?”
“兩片,或者三片?我這段時間需要安眠藥才能睡著,醫生給我已經吃完了。”
安迪去找女管家,但是格羅拉出現了:“諾拉,男孩們要什麼?”
“卡特說他要點安眠藥。”安迪對母親說。
格羅拉和女管家對視了一下,格羅拉說:“諾拉,我想卡特最好喝一杯熱牛奶,給他點甜餅乾。”
“你說像我們小時候那樣?”安迪笑了。
格羅拉吻了他的面頰:“上樓去睡吧,兒子,我去看看卡特。”
週一下午,瓊恩從華盛頓回來了。他一見到坐在公寓門口的安迪就大笑了起來。
“發生什麼了?你在這兒看起來就像是擔心我不會回來了一樣。你不是應該在大學裡嗎?”
“你至少得給我打個電話。”
“我們進去吧。老天爺,我現在簡直像個流浪漢,或者五十年代那些機車族。我聞起來像垃圾箱。我要洗個澡。我在華盛頓把錢全花完了。我得找老比爾預支一些錢。”
“你更像個五十年代機車族,不像流浪漢。”安迪評價道。“你聞起來也不像垃圾箱。”
瓊恩衝他笑了。
“無論如何,一個窮光蛋回到家發現自己還有舒服的房子住,這簡直是天堂。”
安迪第一次想到,瓊恩一定為了這間新公寓花了不少錢——儘管對安迪來說還是很小。可是這兒有一個帶步入式衣櫥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