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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不止是自己,而是所有見過這具屍體的人。”他皺緊眉頭,將臉正對著我,認真地看著我,等著我 的回應。我卻心緒紛亂,只覺得這一切都如一團亂麻,糾纏難分。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恐懼,就這樣感染了每一個人?

我細細回味自己心頭的感覺——郭德昌死的時候、在醫院見到沈浩的時候、在梁家的房裡,這種恐懼都 滲入了我的骨髓,那是一種與一般的害怕不同的感覺,彷彿害怕的不僅僅是外界的東西,而是自己。

彷彿自己身體裡有什麼正在悄悄萌生,而這種萌生恰恰又是我所不願意的、甚至是厭惡和恐懼的。

這只不過是一種朦朧的感覺,我無法將其組織成有條理的語言,就這樣亂紛紛地說給江闊天聽。他一邊 聽,一邊不斷點頭,完全沒有不明白的表現,反而以一副瞭然的神情看著我,等我說完,他又大力地點點頭 :“正是這種感覺。”

我們又仔細討論了一番,卻始終無法找出這種感覺的根源——除了那種香氣,但是我們都下意識地避免 談論那香氣,彷彿那是一個禁忌。

停留了大約一個多小時,漸漸心情平復,我們便驅車返回。天已經很晚,我們都覺得疲倦,便沒有再回 公安局,江闊天直接開車送我回家。

到了家門口,我和江闊天道過別,這才緩緩上樓。電梯的燈亮在11樓,我等了一會兒,覺得不耐煩,索 性一步一步朝上走去。我的住房在六樓,這麼點高度,爬起來不是特別累。只是樓梯間的燈壞了,一路摸黑 上去,摸了一手掌的灰。

到了四樓時,不知從哪裡吹來一陣風,輕輕飄過我鼻間。

冷!

我打了個寒噤。

伴隨著冷而來的,還有一種淡淡的芳香,熟悉的、具有魔力的芳香。

我立即站住了。

一團熱氣從我身邊掠過,那種香氣驟然一濃,我本能地伸手朝那團熱氣探過去,摸到一個毛茸茸的身體 ,彷彿是隻貓,也可能是隻別的什麼動物。那動物飛速地從我手掌下掠過,帶著那種特異的芳香,消失在樓 梯轉彎處。

而那種香,被風一吹,也很快消散了。

我手裡殘留著動物身體上的柔和與溫暖,手指間攥著幾根不知道是什麼的毛髮,在原地待了幾秒鐘,立 刻轉身追了出去。

在黑暗中,依稀看見一雙亮得令人心顫的眼睛閃了一下,便很快不見了。等我追出去,追到有燈光的地 方,卻只看見滿眼繁燈,滿眼都是都市的氣息,那隻奇怪的動物,已經不見了。而我手裡握住的它的毛髮, 也在追的過程中,飄落在什麼地方,找不到了。

我悵然立在樓下的燈光裡。

讓我感到不解的是,這次的芳香,和前幾次的是同樣味道,然而這一次,我卻沒有感到恐懼,反而油然 而生一種親切感,彷彿是一個熟悉的朋友,又彷彿是一個美好的夢想。

這真是種奇怪的感覺。

發生了這件事,我忽然想到樓下走走。

在社群裡慢慢走著,兩邊的樹木在風中發出沙沙的聲音,將衣服裹緊,還是覺得冷。冬天,是不適宜於 散步的季節。

我低著頭,想要思考一些問題,卻始終無法集中思想,腦子裡掠過很多影子,卻都無法捕捉,就這樣慢 慢地走著,不知走了多久,直到一個人站在我面前,對我笑起來,我才停下腳步。

“是你?”我又驚又喜。

那個女孩笑呵呵地看著我,一雙眼睛水一般閃爍,晶瑩流動,望著我,讓我覺得無比愉悅。

是貂兒!

“你怎麼這麼晚還不回家?”我們同時問出這句話,然後相視一笑。

夜晚突然變得溫暖了。

我們在滿地青霜中並肩而行,不用說話,默默走著,呼吸著一樣的空氣,就覺得很幸福。

我要珍藏這個夜晚,多年以後,後人會知道,在那麼一個夜晚,那麼一個我,第一次握住了一個姑娘的 手。

那是格外柔軟的手,彷彿一匹上好的絲綢,在我手心裡可愛地微微顫抖,柔順,卻又有自己的意志,淡 淡地輻射著微熱,暖和,卻不灼人。

屍變

早晨是被陽光吵醒的。

寒冷肆虐了十多天,陽光一直曖昧不明,今晨卻異常明亮,在空氣中抖動著微塵,撩撥得我不能繼續閉 眼。

我坐起來,被棉被捂了一夜的面板乍然接觸到從窗隙中透入的絲絲涼風,不由愜意地連打了幾個寒戰, 頭腦驟然清醒了。昨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