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他自己在官渡戰中烏巢燒糧,善用火攻也是一時之雄。他將水力火力運用在自己的墓中,彷彿是死了也要考較後人的智慧。
那麼,這地下銅雀臺中,是否真的是他在安眠?
孟樓在那大門前略微停頓了一會兒,一種滄桑的歷史感讓他浮想連翩。
“我們快些吧,晚到就沒啥好東西,他們都進去好幾分鐘了!”胡海見他有所遲疑,便連聲催促道。
“啊,你還真把自己當作摸金校尉了?”孟樓哈哈笑了笑,心中的感慨隨之消散。
“靠,既入寶山,豈能空手而歸。”胡海聳了聳肩:“這一路上的經歷,如果不帶些紀念品出去,怎麼對得起這場出生入死?”
“不錯,有進步,你現在能比較熟練地運用成語了。”孟樓嘲笑了他一句,來到那宮闕大門前時他愣了一下,這門之所以還能儲存至今,是因為它是黃銅所鑄,雖然銅比鐵輕些,可是這麼大的門,也絕不是張許那樣的女孩能推開的。
但他看得非常清楚,張許推門時只用了一隻手,而且動作非常優雅,絲毫沒有用力的模樣。
他嘗試著推了一下門,果然,如果不雙手發力的話,他也無法推動這門。
胡海沒有想那麼多,他用力一推,門帶著吱吱的怪叫聲開啟了。兩人跨進門內,因為光線明暗的變化,所以他們並沒有立刻看清門裡的景象,只隱約看到似乎有著許多布簾懸在半空中。正當他們要凝神仔細觀看的時候,後面的銅門發出一聲奇怪的聲音,象是夜梟的怪笑一般,然後自動關上了。
室內立刻暗了下來,好在兩人的探燈還亮著,這種特製的探燈是張許透過朋友買到的,本身再加備用電池足以讓他們在黑暗的地方不間斷使用二十四小時。孟樓有時也覺得奇怪,張許是第一次來邯鄲,但她似乎在這裡有不少朋友。
從外面看銅雀臺已經是巍峨宏大了,進來後更覺得寬廣雄偉,僅這第一層,面積就超過兩百平方米,孟樓甚至覺得,這比北京紫禁城的泰和殿還要寬大。十六根巨大的柱子支撐著大梁,在這些大柱子之間,則掛著許多簾幕,將這第一層妝扮得象是電場裡的場景。胡海伸手去摸了摸那簾幕,大約是什麼皮質的,因為塗了漆,所以才能儲存至今。
他們無心多看,一邊前行一邊尋找上去的樓梯。不知道是從哪兒漏進的氣流拂動這些簾幕,它們招搖擺動,象是無數只幡旗。胡海嘿嘿笑了笑:“小樓,你覺得這象不象招魂幡啊?”
孟樓心中突的一跳,嘟噥著說道:“大海,你少說兩句胡話沒有人會當你是啞巴!”
“本來就是象。”胡海撇了撇嘴:“這東西不錯,我帶幾塊回去當紀念品。”
招魂在古中國而言有很久的傳統,戰國時屈原在他的詩中就有對招魂儀式的詳細記載。孟樓忍不住想起屈原的那首詩,很快就想到詩中有這樣一句:“蝮蛇蓁蓁,封狐千里些。雄虺九首,往來倏忽,吞人以益其心些。”
也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另有玄機,他們來的時候,確實見到了蝮虺,雖然不象詩中記載的那樣九首,但那麼多蝮虺糾整合團的時候,看上去與九個頭也沒有什麼差別了。
想到這裡,孟樓更覺得陰氣逼人,他一刻也不願意在這裡多呆,見胡海真的在撕扯那些簾幕,便轉身去叫他。
這一轉身,孟樓立刻愣住了。
掛在這兒被他們當作簾幕的,根本不是什麼簾幕,而是一張張完整的人皮!
因為探燈的光畢竟是直射的,所以陰影很重,他們從背後看過去,並沒有認出這是什麼。但孟樓轉身看到正面時,那皮上扭曲拉扯的五官輪廓就看得一清二楚了。
作為一個立體的人,五官在臉上有固定的位置,一般都很協調,看上去會讓人覺得舒服,但現在孟樓看到的是被壓扁了的人皮,那五官已經完全不在本來的位置上,顯得詭異無比。
進入地宮以來,雖然經歷了不少危險,但最詭異的事情就是現在這如林的人皮了。整座大殿中掛滿了這樣的人皮,至少有一百多張,每一張都是背對著門,表層塗著灰濛濛的漆,起初沒發現是人皮時已經讓孟樓覺得陰森恐怖了,現在更是讓他背心發涼冷汗直冒。
胡海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後,最初也是嚇了一大跳,但他神經之粗遠逾常人,稍愣了會兒後就嘿嘿笑了起來。
孟樓嚥了口唾沫:“笑什麼?”
“你覺得象不象立體派的畫,我記得我們一起去看過西方繪畫展,你看這人鼻子不在鼻子位眼睛不在眼睛位的,象不象油畫裡的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