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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大概是過了兩個星期,學校組織家訪,肖老師(她大概是萍鄉一帶人,應該算是校長)來到我家,問我媽媽我為什麼不去讀書。媽媽把學校老師打我的事說了,說我害怕老師打和罰跪,就不讀書了。

“還是送孩子去讀書吧,我保證歐陽老師不再會打他了。”

我還是沒有去上學。後來,在肖老師的陪同下,這歐陽老師到我家,給我媽媽保證不再打我,我才去上學。其實,哪女孩的父親是A林場的幹部,而我只是“軍統特務”的兒子,自然真理在她那邊。我想這就是給我的啟蒙教育,知道世態炎涼,“真理”永遠是站有權的一邊。這也印證了一句話:“權貴裡面出真理。”

正是:世人都知權利好,顛倒黑白誰不曉!

2004年7月1日 。。

(二十四)往事 目睹三

(這是1970年冬的事)

在去學校的路上,我們在經過一個水壩,這對我的記憶最深的,是在這兒發生過兩件事。一件是在我還未上全託時發生的,另一件是我上小學二年級冬天發生的事。

這水壩的水主要是用來發電和碾米,先是由東向西流,過了水壩五百米左右就沿山邊畫了個大S,就一直向北;水壩的南邊靠山,山上是人工種的杉樹林;北邊是一條公路和石頭築起不到一米厚的堤壩。這水壩靠大閘門的地方,有三米多深,北邊的山上基本被砍伐光,種了些桐油樹。但在壩子邊坡上有棵楓樹,雖不很高,卻很大;在我四歲的夏天,發生了一件事。

一天下午,突然天空電閃雷鳴,好像一場暴風雨就要來臨,嚇得放學的孩子拼命地跑(我在《萬壽菊》裡提到過的那所小學)。他們像受驚的蟑螳,跑到這大楓樹下,上面被大風吹斷的碗口大有樹枝,從樹上砸了下來,正好打在三個小學生的身上,兩男一女。

大雨一陣過去,我跟爸爸跑到衛生院去看這三個孩子。病床上躺著一個男孩在輸氧,看不出他什麼地方受了傷,死了(姓夏);另一個女孩被一個農村婦女抱在懷裡,她不停地哭,其實這女孩已經死了(好像姓李)。當時我不懂什麼是死,還有一個己送往職工醫院去了(姓張)。

第二天早上,我看到大人扛著擔架從山裡回來,聽說是埋昨天看到被樹打死的一男一女。這棵楓樹是六九年才被砍倒的,木頭沒有運走,躺在靠山邊的水溝裡自然腐爛。

七O年的冬,有一天早上,枯死的草地上有厚厚的霜,好像沒有一絲的風,大地山巒靜默得出奇,空氣靜止……

我和同學一起去上學(姓李和姓何),經過這水壩時,看到搖水壩閘的架子上,掛著一個紙牌子,上面寫有地主分子王光旺。我們在趕去上學,就沒有上去壩子上;水壩裡的水面上飄飄渺渺的寒氣,輕盈地在水面上走動,沒有一絲漣漪。

午飯後,我同幾個同學沿著壩堤,走到絞揚機。這牌子還是靜靜地掛在那兒,牌下還有一雙藍布鞋,整齊地放在那裡。

這天中午陽光真好,藍藍的水面倒映著山上的樹,細細的斂灩透著一種美,彷彿像夢幻。當時,我們並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同,只是多了這個牌和一雙農村自己做的藍布鞋。

我們不懂這是什麼意思,一人一腳把它踢進水壩裡(有一隻是我踢下去的。現在想來,他這樣做的目的是在告訴家人,他在這跳水自殺了),看著它慢慢地沉下這藍色的水裡。有一個同學(好像姓李)笑嘻嘻地把牌子(硬紙殼做的)拿下來,掛在自己脖子上覺得好玩,從水壩上臺階下來。我們一走往學校走,他要我也掛,姓何的也不肯。他的意思大概就是輪流都在掛一掛。快要到學校的長圓木橋時,我們把這牌子拋到橋下,到學校去上課。

這事就這什麼平靜地又過了二天。不知為什麼,管理水壩的人把水壩的水全部放了,發現這水壩子裡有一具男屍首。

中午很快在中學和小學傳開了,知道水壩裡有人自殺,紛紛跑到這水壩上去看。其實這種“自絕於人民”,也是決不會有好果子吃的。

這些個紅衛兵小將和紅小兵,是盡一切方式進行虐屍。王光旺的屍體被看管水壩的人,用竹槓把他劃到靠南邊的水閘邊,躺在稀泥裡。他們不停地用棍子或石頭打他,還有個女的搬了塊大石砸了屍體的肚子,回到學校說用石頭砸了屍體,還會放屁。

對死者,這中學和小學的人都不認得,他不是墾殖場的人。聽說是太和圍村的人,那天遊了一天街就失蹤了。原因很簡單,說他是地主崽子,家裡藏了槍沒有交出來,說跟王光美是親戚(他叫王光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