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會出來逃難啊,這是逃難,又不是旅遊,所以這些災民自然無言以對。
“本縣不將你們當災民,你們自然也要像溧陽百姓一樣,衣食住行皆需用勞動換取。”楊凌沉聲道:“之前有稅賦在身,你們不一樣可以養家餬口?如今朝廷減免了你們的錢糧和差役,自然更不在話下!”
人在屋簷下,哪有不低頭,更何況楊凌的話也是正理,憑什麼你在老家時靠勞動吃飯,來溧陽卻想袖手高坐?你是逃難還是度假來了?
災民們便在官差的組織下,井然有序地來到城門口。城門口早圍起了柵欄,一次只放行十家,而且必須是十家互保才行。
這放在後世是不可想象的,還不立馬就亂套了。但是成朝百姓本來就是十戶一甲的,無需臨時搭配。
十戶被放過柵門的災民,便在一排桌前登記,桌後坐著戶房的一眾書吏,他們詳細記錄每一戶的籍貫、裡甲,戶等、每個人的姓名、年齡、人口、健康狀況……最後還要讓他們簽訂互保書。
簽了這份文書,任何一個人犯了罪,十戶人家都要連坐的。楊凌雖然比較有法制精神,但是亂世用重典。這個時候就得這麼幹,不這樣的話。楊凌可不放心讓三萬外鄉人湧進縣裡。
登完記簽了字,災民們便被領到下一道柵門外,他們身後,另外十戶災民開始登記。進了第二道柵門,便有書辦問災民,要住什麼檔次的房子。
災民們愣了,都有啥檔次?
“三個檔次,上等獨門獨院,每月一貫錢;中等兩家一院。每月八十文;下等四家一院,每月五十文。”書辦耐心地解釋道。
“啥,住宿還要錢?”災民們瞪大眼道。
“住宿啥時候不要錢了?”那書辦眼睛瞪得更大:“你們住的房子,可是溧陽百姓盡最大努力空出來,怎麼可能白住!”
“咳咳!”一個穿青衫、戴吏巾的年輕人咳嗽兩聲道:“沒錢可也以住……”不過還沒等災民們高興起來,又聽他道:“先記著賬,日後以工付租即可。”
“哈!”災民們不樂意道:“怎麼什麼都要錢,從沒聽說,安置災民還收錢的?”
面對這樣的情況。所以對手下的這些人做足了思想工作,只見這些書辦依然面帶微笑地解釋道:“別的縣都是搭窩棚,本縣也在河邊搭了窩棚,諸位不願住房。可以去住窩棚,同樣是不要錢的。”
儘管不情願,但已經到了這一步。何況房租真便宜,還可以先欠著。十戶人家都選擇了花錢租房。於是書吏便給每家發了個竹牌,正面是戶主名。背面是所賃房屋的資訊,吩咐道:“你們分在茶亭鄉的十三里,出了這道門,里長就在外頭。你們持牌與他碰頭,後面的事情由他安排,你們在溧陽縣的這段時間,也是由他負責了。”
這些里長除了要安排好房間之外,還負責災民的看護任務,約束鄉里刁民,嚴禁騷擾災民、敲詐錢財。楊凌自然是兩手都抓兩手都硬,一方面規定這些里長如有違反,就“破壞賑災”的罪名扭送大牢,不死也得脫層皮,另一方面則是告訴這些人,只要這次賑災工作做得好,來年的稅賦還能再減免一點。
各縣長官為何最不願接收災民,因為這些外來戶會跟土著搶食。哪怕不需要官府放糧,他們還是會提高當地糧價,擠佔土著的營生,是以各縣都把災民視為包袱、看做累贅,自然百般牴觸。不過楊凌卻不這麼看,他知道人是最寶貴的資源,災民們不過是失去了家園,卻沒有失去勞動力,若不是洪水讓這些人變成了災民,溧陽縣豈能獲得這麼多廉價的勞動力?
楊凌當然知道,一個地方經濟要想起飛,引擎就是大興土木。楊凌一到溧陽就幹這幹那,可是能調動的人手還是太少了。如果把這些勞動力調動起來,他們怎麼可能還是累贅呢?而且只要安排得當,完全不會擠佔溧陽人的營生,反而會極大地促進溧陽的發展。
楊凌分流這些人有兩個辦法,一是蘇家那邊的修路工程的確需要非常多的人手,二是徵發這些人修建梯田,要知道溧陽是一個丘陵地區,雖然看上去挺像平原的,小山包還是挺多的。百姓們想要修建梯田,誰也沒有這個能力,可是現在不同了,這麼多勞動力擺著呢。
楊凌很是為自己有這麼天才的主意而開心,照例,這些工作都是要向府城彙報的,不過從府城回饋過來的情況,卻並不樂觀,江寧府甚至是江南布政司的人都對楊凌擅自更改賑災辦法的事情有些不以為然。只是,一來時間緊張,要想改弦更張已經是不可能的了,所以只能讓楊凌先做做看了,二來也是因為楊凌的關係太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