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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對唐勇說道:“館長剛打來電話,叫你馬上回他辦公室一趟。他說,西安會議的一些資料好像在你手上,讓你給送去。”說完,匆匆走了。

唐勇聽了,抱歉地對袁方一笑,“呦,那我只好失陪了。你可以接著看,我跟管理人員打好招呼了,允許你在這裡拍照。”

袁方本來還有一大堆問題想問,見狀也只好作罷。望著唐勇離去的背影,他突然想起件事。

“對了,”袁方緊趕幾步,追上已到電梯口的唐勇,“你知道劉漢唐為什麼要去霍州麼?”

“啊,他到底去霍州了?”唐勇深感詫異,不自覺地撓頭道。

“怎麼,你知道他要去霍州?”

“唉,我告訴他根本沒必要去,沒想到他還是去了。”

“他去那兒幹嗎?”

“還不是為了瞭解門神的傳說。”

“什麼傳說?霍州怎麼會和門神有關?”

“是這樣的,最近,山西霍州有一個叫霍子輝的老教師頻繁在媒體上發表文章,說華夏門神源於霍州。劉漢唐大概也聽說了,就向我們問起那個老教師的說法是否可靠。藍教授的態度是,需瞭解一下再發表意見;而鮑館長則乾脆說,那是地方為了開發旅遊搞的宣傳,不值得關注,而且說不定是有人想借石像歸國的事炒作一下自己。我呢,對兩位前輩的意見都能接受。上週我見到劉漢唐時還對他說,無論霍州是不是門神的故鄉,其實都和他要報道的石像沒什麼關係,用不著去管它。——呵呵,真沒想到你這位同事還挺執著,到底跑了一趟……”

電梯門開了。唐勇跨進去,轉身說道:“要是還有問題就給我打電話。”

藍奇教授醒了。

昨晚,時飛沒再給教授的水裡放安眠藥,他害怕教授長時間昏睡會出現不測。此刻,是他們上路三天來,藍教授第一次比較明顯的清醒。他吃力地扭動脖頸,遲緩地轉動一雙空洞呆滯的眼睛,用舌尖舔了舔乾裂的嘴唇。他好像剛從另一個時空穿梭而來,對眼前的情景不知所措。時飛將一瓶水遞上,教授接過來,大口喝起來。

時飛默默地開著車,想看看教授接下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然而,教授除了喝水就是愣愣地望著窗外,始終一言不發。

“我們不進北京了。”時飛沉不住氣了,用餘光看著教授。

教授沒有回應。

“我說,我們不回北京了。”時飛大聲重複了一遍。“我要帶您去一個很遠的地方,就我們兩個人!——噢,還有我們的石像!”

教授仍不回應,既不驚訝也不憤慨,表情淡漠之極。過了大半天,喉嚨深處才突然發出一聲苦笑。

時飛被嚇了一跳。

“好……很好……”教授低聲嘀咕道。然後垂下眼皮,頭重重靠在椅背上,不再言語。

時飛又開始懷疑了,是老師還沒完全清醒還是他不愛搭理自己?他也奇怪,自己這個急脾氣怎麼會給這麼一個慢性子的老師當學生。

在京城博物館裡,藍奇教授和他的父親時光一樣,都屬於那種不問世事,專心學問的人。似乎只要給他們這樣的人一隻放大鏡和一片甲骨文,他們就會快樂無比,對生活感到心滿意足。兩位老人是時飛心目中的徹頭徹尾的學者形象,可卻不是他欣賞的人。他可不想要這樣的生活,這樣的生活中永遠沒有色彩,沒有激情,沒有自由。從到博物館的第一天起,他就下定決心,有朝一日一定要離開這個沉悶壓抑,甚至帶些陳腐氣息的地方。

他沒有想到,那一天來得很快,終於,他呼吸到了外面世界熱鬧的空氣,置身於和象牙塔有著天壤之別的花花世界中。為了錢,他跟正經人打交道;為了錢,他也跟不正經的人打交道。為了錢,他做自己擅長的古物鑑定,為了錢,他做自己更擅長的古物仿製。

他還記得,拿著掙來的第一筆數額不菲的酬勞時,他一個人去買醉痛飲。那一刻,他突然感覺自己就像一臺加足了油的跑車,只有不斷地提速和疾馳才能體現自身的價值。那些在他身邊緩緩而行或是背道而行的東西,他都不再放在眼裡。

而另一方面,自從離開了博物館,他與父親之間的隔閡越來越深了,似乎有一隻無形的巨鏟每天都在他和父親的心靈間挖著一條深溝。在不多的幾次碰面中,兩人總是齟齬不斷,以致後來有很長一段時間,他與父親沒有任何往來。

其實,他也弄不清楚,為什麼他對父親有那麼強烈的距離感。在很多孤寂無聊的夜晚,在酒精的引導下,他又回到了那個寒風蕭瑟的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