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震子道:“臨死之前,他不知道,那麼臨死之時,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牟麗珠道:“我想他是已經知道了。但他還是始終未知,他的這位妻子是什麼樣的人?”
雷震子、金逐流同聲問道:“她究竟是什麼人?”
洞真子則在提出另一個問題:“何以你認為令尊已經知道,是他臨終之時親口對你說的麼?”他這個問題,其實是替他師弟問的。他和洞冥子都不約而同的在心裡想道:“牟一行中了毒,臨死方知,那時想必他也不能多說話,不知他知道了多少,又告訴了女兒多少?”
牟麗珠道:“後一個問題,我遲一點回答。現在讓我先告訴大家,我這晚娘是甚麼人?”竊竊私議之聲頓然停止,又再恢復鴉雀無聲的場面,每個人都堅起耳朵來聽。
牟麗珠緩緩說道:“我這晚娘名叫韓紫煙,她假充名門閨秀,不懂武功,其實卻是辛七娘這妖婦的師妹,使毒的本領不在辛七娘之下,眾人聽得她的晚娘是辛七娘的師妹,已經大為驚駭,不料牟麗珠跟著說出來的話,更是今得眾人驚駭莫名,甚至連雷震子也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呆了好一會子。
牟麗珠跟著所說的是:“她還有一個身份,她是何洛父親洞玄子的秘密情婦!”
洞真子變了臉色,說道:“牟姑娘,這種話可是不能亂說的!誰都知道我那洞玄師弟是因中年喪妻方始出家的。他對妻子的恩愛之情,可想而知。出家之後,嚴守清規,也是門下弟子都知道的。”
牟麗珠冷冷說道:“他的妻子,正是他和韓紫煙同謀害死的。不過這秘密他的兒子何洛也不知道。俗語說物以類聚,韓紫煙可以扮演一個賢德的後母,洞玄子扮演得像一個嚴守清規的三清門下又有什麼稀奇?”
洞冥子面色鐵青說道:“洞玄子父子都已死了,牟姑娘,你莫以為死無對證,就可以肆意誣衊我的師兄!須知這也是侮辱你死去的父親呢!”
牟麗珠道:“我正因為家醜不可外揚,是以一直沒有和外人說過。但到了今天,我是逼於無奈,不能不說了!”
雷震子道:“這些秘密怎的你會知道?你有憑據嗎?”
牟麗珠緩緩說道:“這裡有一封洞玄子親筆寫給韓紫煙的情書,請雷老前輩和金大俠過目。”此時洞真子還勉強可以保持鎮定,洞冥子的臉色已是灰敗如死。心裡只盼這封信沒涉及他。
雷震子接過那封信看了一遍,面色沉重之極,遞給金逐流道:“看來確是好像洞玄子的筆跡!”
原來洞真子為了要請雷、金二人“主持公道”,為了便於取信他們的緣故:昨晚曾把那份“檔案”給他們詳閱。這份“檔案”也就是他曾經送去給天山派掌門人唐經天看過的那份“檔案”。
“檔案”中有洞玄子當年給掌門人的調查報告,包括他捏造的所謂“牟家僕人”的“口供”在內。那份口供是由他筆錄的!
洞真子的這個做法本來是想幫忙師弟陷害丹丘生的,想不到如今卻變成了大大不利於他這一方了。
金逐流拜過之後,轉交給崆峒派的掌門人洞真子,說道:“洞真道長,還是由你鑑定吧!”洞真子情知無可抵賴,只好點了點頭,說道:“不錯,這是我的洞玄師弟的筆跡。”
在洞真子閱信之時,洞冥子不知不覺也湊近來看。洞真子並沒叫他,他就來看,而且出於作賊心虛,無論如何掩飾,也是難以掩飾他的焦急之情。眾人看在眼內,都暗暗點頭。
“還好,並沒明白的涉及我。不過,認真追究起來,恐怕我也是難洗脫嫌疑。”洞冥子患得患失,手裡捏看一把冷汗,心中忐忑不安。在這樣的情形底下,他自已不敢再發一言。
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臺下的人只見他們的臉色都很沉重。可以猜想撓到,一定非常嚴重的事情,卻不知道這封信究竟是說什麼。
靜默了一陣間,最後還是雷震子叫道:“牟小姐,這封信你是怎麼得來的?”
牟麗珠說道:“我爹爹被毒害那晚,我好像有預感似的,三更時分,我還未曾睡著,忽地隱隱聽得好像是我爹爹在呼叫,我連忙跑去爹爹的臥房,只聽得爹爹呻吟說道:‘什麼,那封信?我從沒見過!奇怪,你還不趕快給我請大夫,卻查問一封信,什麼道理?’那時韓紫煙忽地發出一聲冷笑!”
牟麗珠回憶當時情景,似乎心中尚有餘悸,繼續說道:“韓紫煙平時是一副大家風範,語不高聲,笑不露齒的。這一聲冷笑,卻是令人毛骨悚然,完全不似她平時模樣。我大吃一驚,也顧不得什麼規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