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轉劇的傷勢。鬧得我也慌了手腳,忘記了山峰上還有著一場生死拼搏,待我想起去請兩位時,已過了不短的時間。”
原來老和尚被霞琳急轉直下的病情,鬧昏了頭,他匆匆跑到三清宮去找玄都觀主,及見到玉靈子和慧真子後,才突然想起一陽子還在那絕峰上和玉蕭仙子拼命,這才和玉靈子等急急趕去,正遇上申元通對玄都觀主下手。
且說慧真子聽完經過,心中登時涼了半截。她知那峰頂冷風中,挾帶著萬年冰雪的陰寒,絕非霞琳所能抵受得住,心中感傷千萬,不禁炫然垂淚。
一陽子低聲勸道:“她被玉蕭仙子的蕭聲所感、已經大哭了一場,胸中積存的幽傷悲忿,早已發洩出來,現在只要有人把侵入她身上的陰寒除去,就可無事了。”
慧真子回頭望了他一眼,問道:“琳兒是你推薦入我門下,要是她死了,怎麼辦呢?”
一陽子看她臉色十分嚴肅,星目中滿蘊淚水望著自己,澄因大師更是黯然淚垂。
一陽子嘆息一聲,道:“你先用推宮過穴手法,推活她血脈再說。不管怎麼樣,我們總得先儘儘人事。楊夢寰只要犯有一點錯誤,我就不會饒他!”
澄因搖搖頭,接道:“我已經試過了推宮過穴之法,但卻沒法使她醒來?”
四人心中掛念著霞琳病況,急下峰來,直奔茅舍,匆匆穿過梅林,推開半掩籠門,直向霞琳住房闖去。
房中高燃著一支松油巨燭,熊熊光焰,照得室內通明,沈霞琳閉著眼睛,靜靜躺在床上,童淑貞蘊含著兩眶淚水,坐在床沿。
一陽子走到榻邊,低頭細細檢視,只見她過去嬌若春花的臉上,此刻卻蒼白得毫無一點血色,雙目緊閉,氣息微弱,的確是十分嚴重,不覺暗暗吃了一驚。心中忖道:她在山峰上站得過久,雪打風吹,再受那萬年冰雪陰寒侵襲,身上血脈和幾處穴道,都被寒氣侵傷,只要設法先把血脈推活,並非無可救藥。
慧真子看他神情輕鬆,心中覺著寬慰不少,立時默運內功,雙手在霞琳身上各處要穴推拿。
約有頓飯工夫,慧真子臉上已見了汗水,但霞琳仍是閉著眼睛靜靜躺著,動也沒動一下。
慧真子停下手,望了一陽子一眼,又繼續運功推拿霞琳各處穴道。
這時,天色已經大亮,千道曙光由窗子透射進來,照著躺在床上的霞琳,照著慧真子臉上滴滾的汗水,照著澄因大師焦急、悲痛混合的異常神態。
汗水溼透了慧真子的道袍,滴在靜躺著的霞琳身上。玄都觀主一面留神看霞琳的反映,一面暗中調息真氣,以便慧真子停下手時接替。他心中明白,以慧真子和自己精深的內功,雖無法替霞琳除去侵入體內陰寒,但至少可以使她醒轉過來一陣工夫,只要沈姑娘能甦醒一次,就暫可使澄因和慧真子平靜下來,然後再慢慢想法子替霞琳除去體內陰寒。
又過了一陣工夫,突聽得霞琳長長吁了一口氣,身子轉動了兩下。
慧真子不顧滿頭大汗,雙手越發加速推拿,童淑貞急拿一條絹帕,替師父擦著頭上汗水。
只聽沈姑娘輕微地嘆息一聲,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凝望了慧真子一陣,淒涼一笑,“師父,我剛才看到寰哥哥了!”
慧真子未及答話,霞琳已閉上雙目,身子略一轉動,又似沉睡過去一般。
澄因一臉悽傷,望著一陽子問道:“她略一甦醒,即再沉睡,恐怕內傷很重了?”
玄都觀主見霞琳初醒即告昏迷,已知挽救之望十分渺茫,但他又不願據實說出,那將使老和尚心肝痛碎。所以,他不得不故作鎮靜,伸手摸著霞琳額角,笑道:“不要緊,她不過是受凍過久,血脈一時間難以暢通,先讓她安靜地睡半天,再設法打通她閉塞的血道。”
慧真子聽他講得輕鬆,心中憂慮略減,目注一陽子,半信半疑地問道:“我剛才已盡了生平功力,自信已把她血脈打通,為什麼她只略醒轉後,又暈迷過去呢?”
一陽子道:“那峰頂酷寒,侵肌透骨,她呆站一兩日夜以上的時間,以她功力而論,自是無法抵受,何況那透骨冷風中還挾帶著萬年冰雪的陰寒,想她的脈穴,定遭陰寒侵傷不輕。你剛才運聚了畢生功力,替她把血道打通,可能因幾處脈穴傷的較重,陰寒散而復聚。是以她甫告清醒後,又陷昏迷。讓她先靜靜休息一陣,我再動手替她調通血道,這樣連續數次,也許能逐散她體內的陰寒。”
玄都觀主一席話似是而非,慧真子知他素不輕言,功力又比自己深厚,雖覺仍可疑,但已相信了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