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來沒看過他笑得這麼開心,像是身上每一根神經都在發笑,沒有一絲煩惱地盡情享受人生的美好,可他怎麼能允許另一個女人讓他發笑?
隨後而出的滕爾西則錯愕地差點撞上柱子,無法相信眼前這個開懷大笑的男子是她大哥,傻楞楞的張大嘴不知作何反應。
但是,當亂揚亂噴的水管也淋了她一身溼時,那習慣予取予求的嬌貴性子當下發作了。
“大哥,你們到底在搞什麼鬼?”
室外的溫度實在太高了,站在那說話只會把自己搞到中暑。收起笑臉的滕爾東換上一張嚴謹臉孔帶頭走入屋裡。
身後緊跟的是怕曬黑的滕爾西,以及神色陰晴不定的文嘉麗,她若有所思的回望著身材高佻、容貌姣好的“保母”,腦子裡轉著外人所不知的思緒。
這女人憑什麼竊取她的幸福,她等了十年還不夠明白表達出她的決心嗎?為什麼還要來考驗她?
這是屬於她的幸福、她的男人,甚至是她的兒子,一個小小的保母不能介入,他的笑語和熱情該是屬於她,誰也不能搶奪。
陰沉的一瞥讓周慷文莫名的打了一陣寒顫,明明是大熱天為什麼覺得寒意迫人,難不成她中暑了?!
不去理會無緣無故的突來感受,還不想進屋子的她脫下鞋子赤足走到水龍頭旁,扭轉開關清洗腳上的沙子,浮屍的出現讓大家沒心情顧及其他,再加上警方的管制及驅散也讓他們沒空清理自己,只好帶了海里的沙回來。
忽然,她感覺到身後有物體在移動,回頭一看,“哇!小鬼,你躲在我後面想嚇人呀!”老掉牙的把戲,他的功力退步了。
“才不是呢!我是想來洗手。”一說完,他嘟著嘴和她搶起水龍頭。
“喂!膝問雲,你在發什麼神經?”他很不對勁吶!該不會和她一樣中暑了吧?!
滕問雲像是被她嚇到的往後一跳。“你幹麼突然叫我的名字,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膽小鬼,叫你名字有什麼不對?你媽沒生膽給你呀!”她沒啥顧忌地戳了他額頭一下。
“我沒問,等你死了以後再去問她。”他一副落落寡歡的模樣。
本來要發火的周慷文一瞧見他沒精神的樣子,欲推他肩的手改為攬肩,和他並肩坐在水龍頭旁的矮堤上。
“天塌下來有你爹地扛著,你在給我傷什麼春秋大事?”小孩子的責任就是玩,以及讓自己快樂。
他的表情非常的沉重。“你能不能說一句像大人的話,跟你在一起我覺得自己像個小孩。”
她神情扭曲地似要狠狠揍他一頓。“先生,你只有十歲,基本上你就是個小孩。”
“可是你比我更像小孩,我的心智比你成熟。”他少年老成的道。
“請問你哪裡成熟了?我眼拙看不出來。”她輕蔑地瞄瞄他尚未發育的兒童體型。
被一個身高不到她肩頭的小鬼說她像個小孩子是極大的侮辱,她從腳到大腦哪一處不像女人,不然他那個死板板的老爸怎會動不動的抱著她又親又吻。
沒有審美眼光的小鬼不列入評估範圍內,他的話不能算話,僅能歸納為童話篇。
“腦啦!”他比比自己的腦殼。“花痴的你當然看不出來。”
“你……”忍耐、忍耐,為了她的後母計畫不能讓他太好死。“有什麼花枝、章魚地給我吐出來,少裝一副死人樣。”
“花枝、章魚?”
“笨呀!你不是有長腦,不會自己想呀!”哈!想扳倒她還早呢!
他是天外天,她是天外天的另一片天,罩得他無所遁形。
“懶得理你。”他難得不和她計較,踢著石子默默無語,讓人覺得納悶。
咦?他真的搭錯了神經。“喂!小鬼,你理理我嘛!不然我會很無聊耶。”
“誰管你。”他有一下沒一下地在地上亂畫。
“哎呀!別這樣啦!我告訴你花枝、章魚的意思。”不就是吐苦水嘛!
墨汁是黑的,花枝、章魚吐出如墨的黑液像是很苦的樣子,自然令人聯想到苦水。
“不要。”他現在沒心情理她。
“不準不要,我偏要說給你聽……”呵!捂起耳朵有用嗎?還說自己心智成熟,笨死了。
周慷文故意鬧著他,扯上他的手一遍又一遍的說著花枝、章魚的典故,不管他怎麼鑽都鑽不出她的手掌心,氣悶的嘟著足以掛上十斤豬肉的嘴。
最後他才怏怏不樂的說:“我討厭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