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駝雲。
四月裂帛。
五月袷衣。
六月蓮燦。
七月蘭漿。
八月詩禪。
九月浮槎。
十月女澤。
十一月乘衣歸。
十二月風雪客。
沒有首尾的一段話,每一筆,是橫的平,豎的直,在橫的收尾處略一停頓,就會顯出圓潤的筆鋒,是阿嫣書寫的小習慣,帶著從記憶裡泛出來的胭脂香。
二二一:歸來
劉盈閉了閉眼,“是阿嫣的字跡。吞噬”
宣室殿中,韓長騮和解憂都忍不住露出了歡喜的神色。
“大家,”解憂躬身求道,“能不能將皇后娘娘的書信賜給婢子看一看?”
“……婢子沒有別的意思。”她急急忙忙的解釋,“只是因了皇后娘娘從前曾經與婢子約定過一套傳遞訊息的密法。婢子想看看娘娘的否還有別的訊息。”
劉盈怔了怔,示意韓長騮將張嫣的帛書遞過去。
解憂謝了恩,方才展開手中縑帛,只看了一眼,便捂著臉,輕輕啜泣起來。
“如何?”劉盈盯著她,見如此,連忙問道。
“沒什麼,”解憂泣道,“婢子只是太開懷。皇后娘娘在用此書信傳達平安之意。”
她拭了淚,重新遞迴張嫣的書信,方細細道,“大家不知有沒有注意,娘娘的這封手書,在文字以外,還繪製有一些花紋。”
劉盈便又去看這封帛書,在其上娟秀的字跡之後,果然用石墨勾勒了一些瓜果花紋,用色清淡,並不奪目,所繪兩樣花果,雖然玲瓏可愛,卻都是自己未曾見過的,不由問道,“這繪的是什麼意思?”
“回稟大家,”解憂解釋道,“這些花果紋繪,是早在數年以前,皇后娘娘與婢子約定的暗法,其中紅果似柰,但是在色澤上更勝柰果一籌,據娘娘說這是天外一種異果,名叫蘋果,只是產地極遠,大漢從未有人見過;另一種含著顆粒的果子乃西域所生,名叫安石榴。這兩種果子合在一起,便是平安之意。”
平安。
劉盈吁了口氣,覺著一直以來為阿嫣懸著的心終於能夠落下來一些。許久之後,方才又問道,“這封帛書是從什麼地方寄來的?”
“北地郡。”
解憂娓娓道,“早在前元四年之後,大家將良紙製賣權交給了信平侯府後,信平侯府便置下陸氏紙肆。以新紙開道入駐大漢各郡國。同時,在私下裡,這些紙肆中的人也秘密充當耳目之用,按月將下面郡國之事匯返長安,由婢子整合管理。這封帛書,便是皇后娘娘用隨身攜帶的玉佩為信物,從北地郡的紙肆中傳回來的。”
北地郡位於北地,與河南匈奴接壤,阿嫣自三月之前,失陷於匈奴樓煩王軍中,一直沒有音訊。直到此時才傳出訊息來。而若能夠尋著人寄出這一封信,想來阿嫣應是已經逃離了匈奴,不日便能歸來了吧?
這樣想著,有一瞬間,劉盈幾乎熱淚盈眶,卻抑制住了,淡淡問道,“可曾問過送這封信的人,皇后現在如何?”
“不曾。”解憂搖頭,聲音也沉鬱下來,“當時娘娘是託人匿名送來的信。聽說傳信的人是一個普通中年漢子,口風很緊。紙肆掌櫃只認信物,不曾知道其中的重要性,所以沒有很放在心上。”
劉盈便沒有再言,只垂眸摩挲手中的縑帛,掌心滲出的汗將輕薄的縑帛沾染上一道溼痕。
“大家,”解憂見著,就忍不住開口求道,“不妨派人去北地郡接應娘娘回來吧。”眸中含著淡淡的期盼。
她身為女官,這話說著就有些僭越。劉盈卻彷彿沒有注意,只輕輕道,“不成。”
在張嫣離開之後的日子裡,椒房殿的幾位女御長挑起了很多重任。解憂情敦厚,縝密穩重,極受倚重。
上座之上,劉盈閉了閉眼,再度睜開之後,便已經清醒過來,無比冷靜的道,
“阿嫣既然送了這封信,而不是自己親自回來,就說明她出了事,可能要在外頭耽擱一陣;而她只是報平安,卻沒有求援,表示她有信心能夠自己解決。朕的阿嫣,雖然年少,但聰明機警,既然能夠從匈奴那樣險惡的地方逃出來,心中便自有成算,不會反而在回到了大漢之後,還出什麼事情。”
“反而,是在長安之中,因皇后久不在中宮,朕雖然做了一些佈置,但那些列侯權貴都是心有靈竅之人,只怕早有懷疑,若是這個當口,朕命人去北地郡,免不了露出些痕跡動靜,可能反而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