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后端著茶盞的手一頓。
這,也是她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起來,劉盈之前對阿嫣雖然說也是喜歡的。卻並沒有跨過舅甥界限的打算。縱然是在她刻意安排撮合的天一閣,遣開眾人,又受了菊華酒和合歡香的雙重影響。到最後,他都推開了阿嫣。
為什麼,卻在阿嫣憤而遠走之後,竟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花費了偌大心力,也要找到阿嫣的下落,追出去呢?
她心有疑慮,不動聲色的問道,“陛下是六月的時候到北地的?”
“呃,”張嫣面上紅暈過耳。
雖然到如今,與劉盈的感情已經塵埃落定,她甚至已經懷了劉盈的孩子,面對呂后問起當時北地的情形,她依舊生澀不已。輕輕道,“是。”
劉盈是六月十八到的北地,八月十一日阿嫣女扮男裝進入匈奴軍營,騙得樓煩王退軍。扣去間劉盈往返雲陽的功夫,他們一共在北地處了一個半月。
一個半月。
呂后微微沉吟。
僅僅四十五天,就將過往十年的舅甥情全部推翻,兩個人不僅濃情蜜意,甚至,她的目光瞟過張嫣微微隆起的腹部,連孩子都有了。
“石渠閣的彤史,是陛下授意改的吧?雖然地點有誤,但是時間想來大致是沒錯的。這孩子,是八月的時候在北地懷上的?”
“阿婆,”張嫣面紅耳赤,“你——”
“怎麼,”呂后不大看的上張嫣的羞澀,嗤笑道,“你既然敢做,就不敢答麼?”
既然面子的一層都已經撕開了,張嫣沉吟了一下,反而淡定了,“問題都已經解決了。我還再胡鬧做什麼。”張嫣咕噥著,忽然巧笑嫣然,“阿婆當年讓我兩年內懷上孩子,雖然過程有點出乎意料,但終究,達到了目標不是麼?”
呂后冷笑,“喲,我老人家可經不起這種刺激,以後可不許再胡鬧了。”
“我知道我這次的確不好。”張嫣道,“可是行非常之事,總要有點非常的方法。這些日子,我總想著,為什麼當初我在宮的時候,怎麼努力,陛下都無動於衷。結果,我放棄了離開未央宮,陛下便巴巴的追過來了。”
“想出來了什麼?”
“我想啊,”張嫣嫣然,“這就是不破不立的道理。我在陛下身邊的時候,陛下覺不得我的好處,雖然感念我的深情,卻總是下不定決心。反而我離開了之後,陛下才醒悟過來對我的感情,想要挽回了。”
“不破不立麼?”呂后微微沉吟。
倒也有點道理。
“再說了,”張嫣嫣然,“阿婆不覺得麼,陛下經過這次北地之難後,行事比往日越成熟長進了。”
“你這說的什麼胡話?”呂后眉毛蹙起,惱道,“你莫不是覺得你闖出來的禍還有理麼?”
“我不是這個意思。”張嫣認了錯,卻沒有慌亂,輕輕道,“我心裡將陛下的安全,看的比我自己還重要。陛下有難的時候,我擔心難過,恨不得以身代之。可是,道理上我還是覺得,男人是要經過一些苦難,才能成長的。”
良久之後,呂后意興闌珊道,“你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
“好了,你身子弱,回去養胎吧。”
“阿婆,”張嫣起身道,“不急,阿嫣還想求你保一個媒呢。”
草稿版。回來再修改。
理論上星期日回來。如果明天回來的遲。那麼更新可能會稍晚。不過一定會更新的。
二三五:中宮(上)
“哦?”呂后微微訝然。在她的印象裡,張嫣從來都是至情至性,不太關心旁的事情。竟從她的口中聽到這樣的話,實在是有些難得,於是問道,“阿嫣為的是哪家兒郎,不妨給我說說看。”饒有興致。
張嫣就抿嘴微笑,“也沒什麼。不過是我阿母看上了呂家的十娘子,想將她迎回家做大弟的媳婦。”
這門親事中的男方,信平侯府的大子張侈雖並不是嫡子,日後不能繼承父親爵位,但魯元長主的兒子年紀尚小,到成親的年紀足足還有五六年。而張侈身為長子,勇武上進,借得長公主和張皇后的光,日後少不得有一份前程。
而呂家十孃的生父呂祿是建成侯呂釋之的次子,皇帝劉盈的表兄,也是呂家這一代中少有的成才人物。呂十娘有一個好聽的名字,叫做延輝,今年十四歲,性情和善,雖是嫡女,但並沒有同母兄弟,母親隨著年紀漸長,也早就沒有多少歡情了。
這兩個人若能成昏,倒算的上是一門好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