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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部分

張嫣軟禁在這兒,倒也沒打算就這麼將她凍死,也曾命啞女送下來一套冬衣。但自然不同於皇后襖子的華美厚重,不過是普通素色襖子,看上去還有幾分陳舊,如今披在張嫣單薄的身體上,再加上張嫣多日寢食不安導致的蒼白臉色,令國色如張嫣,如今看起來也有了幾分落魄。

——椒房殿中的張皇后,素來高高在上,竟也有這樣的時候,一身狼狽的坐在空曠地室中的簡陋木榻上,和立在一旁氣定神閒的自己比較起來,彷彿亦矮了半個頭。

丁酩心中微微自得,唇邊亦揚起淡淡的笑意,“咱們的皇后娘娘又有沒有想到過,你也會有這麼一天?”

張嫣垂眸,淡淡道,“我從來不想不好的事情。”

丁酩一噎。

在下來地室之前,她也曾經想過,這個女子半輩子平順榮華,於最花好月圓,萬事無憂的時候驟然落下,如今孤零無依,生死未卜,前途不明,她應當是怎麼樣子呢?是慌張的不知所措,或者是沒有休止的失聲痛哭?她想過無數的情景,卻從來沒有想到過,張嫣如今落到這個地步,還是能夠雲淡風輕。

意外情況的發生讓她在一瞬間有些失措。然而,她很快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娉婷朝張嫣走近,聲音清幽笑道,

“皇后可知道你現在所在的地方在哪裡?”

張嫣微微一笑,“我大致知道一些。本來,我還不能確定這兒具體是哪兒,但如今見了丁七子,便曉得了。”

“這兒是七子所居增成舍地室,是麼?”

“你怎麼知道?”

丁酩面上難以遏制的閃過驚訝神色,“太……那人明明說了,這地道除了她和當初動手的工匠,不會再有多的人知曉。”

果 然 如 此。

張嫣閉了閉眼睛,

雖然明明在心底已經隱約猜到,但從丁酩口中得到證實,一瞬間,張嫣還是覺得心慟若死。

阿婆,

阿婆,

我還記得長樂椒房中那些遙遠的,快樂真摯祖孫情誼,你卻早已經能夠放下。呂太后不愧是史上以女主之身手段酷烈統治了整個中國八年的女子,感情這種沒用的東西,一旦取捨,便拋棄的乾乾脆脆,絲毫不拖泥帶水,只有她還困厄在當初的情分裡,猶豫遲疑,渾沒個皇后手腕。可是我,終究不敢相信,你既然恨我到如此地步,拼著圖窮匕現兩敗俱傷也要除去我。

張嫣忽然想起史上的前少帝。那個本應該存在,卻被自己和王瓏共同設計除去的孩子。如果自己沒有來到這個時空,一切按著原來的歷史脈絡發展,他將被託於張嫣名下,在做了皇帝數年之後發現自己的身世,然後說出“欲刃之”的話語,被呂后囚禁在永巷之中,活活餓死。

當他在永巷的時候,是不是和如今的自己一樣的心情?

眸中的水意墜下來,她拼命的忍住,在丁酩面前越發的挺直了腰,撐住最後一縷剛強,“這兩宮之中,能讓我一絲一毫都不知道的,實在很少。就如同——我就不知道,丁七子是如何和長樂宮的呂太后聯手一樣。”

“看皇后娘娘說的,”

丁酩抿唇微笑,已經是在瞬間掩去了適才失控的情緒,“誰說動手的是太后娘娘了?這兩宮之中,誰不知道,太后可是娘娘的嫡親阿婆,疼娘娘比陛下還要多。娘娘這麼說,可是會讓太后傷心的”

她說的圓潤,張嫣卻驀然心中一動,一種奇妙的感覺讓她生出認知,顧不得理會丁酩,揚聲叫道,“阿婆,阿婆,你在哪裡?”起身向石室入口階梯的方向奔過去,被足上的鎖鏈絆了,狠狠的跌下去,摔在冰涼的石地上,手足俱是火辣辣的疼痛,力竭的跪落下去,依舊揚頷呼喚,

“阿婆,阿嫣知道你在的。我不信你這樣的狠心。”睜大眼睛,看著石室門開之處婉轉盤旋上去的方向。

那兒寂靜無聲,彷彿黑洞中猛獸張開獠牙的巨口,要將送上來的一切都吞噬下去。

“我不信……”張嫣胡亂著搖頭,粉面之上淚如雨下,“你便是真的要對付我,總要當面跟我說個清楚,給我一個說法。這樣子對我,我不服氣。”面上已經滿是淚痕。

室裡室外無人應答,一時間,空氣裡只餘她抽噎的啜泣聲,悄然無聲,空氣中留下一抹濃秣的幽香,宛如夜色中的玫瑰。

丁酩站在她的身後,瞧著她的痛苦,只覺得攏在廣袖之下的雙手氣的微微發抖,尖聲道,“皇后覺得落到如今的境地不服氣,又可曾問過別人服不服氣?——”

能夠做到七子之位,並且在趙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