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的誓言。
察覺到劉盈的心思之後,她在覺得甜蜜妥帖的同時,也抱有一定的歉疚。
不管怎麼說,讓一個二十餘歲的男子整整禁慾七個月,終究是一件為難的事情。
這些日子,因了兩個人感情極佳,劉盈每天都會回到椒房殿,陪她入睡。她不止一次的感覺到身邊睡著的男子賁張的身體。他卻從來沒有跟自己提起,只是每次都會出房避一會兒,過了一會兒再度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時候,依舊是溫文笑著安撫自己。
女子孕期,除了前三個月和後三個月,中間的四個月,是可以適當*房的。這她是知道的。只是,自己情況卻極為特殊,懷孕之初,顛簸千餘里,從匈奴趕回大漢,此後一直靜養,直到最近一個月才稍稍好轉,並不敢拿腹中孩子冒險。
如今,淳于堇既診得她身體安好,她便直接出口詢問。
張嫣說的敞亮,淳于堇聽著亦無羞赧難安的意思,沉吟了一會兒,坦然道,“如今娘娘的胎象穩固,只要不是太過,倒也並無不可。”
……
中元元年的春日顯得特別的冷,都到了末春時分,清晨早起,還是有著料峭的寒意。宣室廬中的值殿黃門遠遠的見一隊人從殿北道上過來,輦上坐著的正是張皇后。連忙趕出來,在路中伏地拜道,“皇后娘娘。”
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張嫣問道,“殿裡有旁的人麼?”
“早上見過兩位相國大人和曹中丞之後,便沒有旁人了。”黃門攏著袖子退在一旁,瑣碎的答道。
“知道了。”
張嫣點點頭,又吩咐道,“守在外頭,別讓旁人進去了。”
“諾。”
前殿的最北側高臺之上,相隔不遠,修築著宣室、溫室、清涼三殿。皇帝平日裡在宣室殿辦公,冬日往溫室殿取暖,夏日則搬到清涼殿避暑。
月前,正是剛剛從溫室殿搬回宣室的時候。
劉盈正在西廂案前看著丞相府交上來的上計奏摺,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帶著熟悉的氣息,腳步輕盈,於是抬起頭來,見張嫣端著一幅擺著鳳茶壺的漆木托盤,俏生生的從殿外進來。
雖然身為皇后,但張嫣平日裡並不喜歡妝扮的過於莊重。今日裡更是隻著了一件寬鬆的赤狐裘,將一頭青絲梳成鳳尾髻。像羅扇一樣在顱後展開,綰成髻。整潔中有著一種隨性的舒展,慵懶而又嫵媚。
他接過妻子手中的托盤,放在案上一側,問道,“怎麼你親自來了?”
張嫣若無其事的道,“我今天早上起來,看外頭天氣好,便想出來走走。到了永巷門口,就過來看看,怎麼,不歡迎麼?”轉頭對殿中內侍道,“你們都先出去吧。”
“怎麼會?”劉盈失笑,扶著她在殿中坐下,“只是你從來少在白日的時候過來。”
宣室殿為天子路寢。天子每日裡居於此殿,處理家國大事,召見廷臣。並不是後宮妃嬪可以隨意出入的地方。
——當然,作為是六宮之主,皇后不在此限制之內。只是,張嫣自當上皇后之後,除非之前特意打過招呼,平日裡也不會隨意過來的。
“從前不來,不代表往後不來啊。”張嫣眼珠兒一轉,微笑而言,身體微微後仰,露出光潔的額頭。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她的聲音似乎顯得特別的柔軟,像是潺潺媛媛的春日溪水,偏又帶著點媚人之勾意。
“對了,我這麼貿貿然的跑過來,沒有打擾到你吧?”
劉盈聽的心頭一顫,阿嫣一直以來的形象都以端莊為主,他根本沒有生出什麼懷疑,只是答道,“反正也不急。等會兒再看也是一樣的。”
張嫣的目光在劉盈身上一轉,眼波微微流轉,復又低下頭去,轉過身,提起托盤上自己剛剛在外頭沏的青陶鳳嘴執壺,先斟了一杯茶,又取了一個新的銅釦杯,復又斟過。
茶水從漂亮的鳳形壺嘴中傾瀉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弧線,落在銅釦杯中,釅釅的,冒著蒸騰的熱氣。蒸騰的水汽中,愈顯得張嫣的容顏白皙而秀美。
此情此景,劉盈眼眸黯了黯,移開目光,端起面前茶盞,掩飾性的啜了一口,道,“離生產,還有三個月吧?”
“嗯。”張嫣點了點頭,從他手中接過茶盞,端到面前,同時應道,“太醫署算的時侯當是六月初。因為我不想在五月生,所以讓他們商量去了。”
——明明案上還有一盞新茶,她卻偏偏取了他手中的那一盞,在手心微微旋轉了半圈,就著適才劉盈唇碰觸的地方,抿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