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袁蘿隱隱的感覺到不妙。
自從天子“病癒”,重新開始處置國事之後,在未央宮中,他們母子的地位便變的有些尷尬。縱然是淮陽王劉弘,雖然年紀尚小,也從伺候他的宮人眼中,感覺到了一絲奇異。
那種感覺,有憐憫,有嘆息,也有小小的幸災樂禍。
他無法完全名狀,卻開始豎起全身的鎧甲,唯有在他們母子熟悉的一方天地中,這位剛剛滿了六歲的皇子才能放鬆了他的精神。
“可是,阿孃,”劉弘又困擾的皺起了小小的眉頭,滿懷不解,“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讓父皇不喜歡了?”
“怎麼?”
“往日裡我下了學,去求見父皇,父皇偶爾總能見一見我,他還會對我笑,會過問我功課。可是,自從一個多月前,就很少見到父皇了。”
“他們總說,父皇去看我母后了。可是阿孃,我的孃親不是你麼。怎麼還有一個母后呢?”
袁蘿扣緊了指尖,面色微微泛起青睞。
“那些人可沒有說錯呢。”她抱著劉弘,用一種輕柔而顯得略微詭異的調子道,“你的確還有一個母后,她姓張,是你父皇的皇后,也是你父皇的外甥女。如果她沒有嫁給你父皇,論起來,你還要叫她一聲表姐呢。——偏偏不知道那群人怎麼想的,竟讓她進了宮做皇后。”
她的眸中閃過了一絲憤恨的光澤,“……當初,明明你父皇剛剛病癒,她就敢勾著你父皇,一點都不顧惜你父皇的身體。本來,你父皇是想過來看你的。可是張皇后不想父皇和你見面。她怕父皇見了你以後,就不喜歡她了。你父皇一向順著她的意思,竟然這些年都不來見我們母子。如今,你父皇,他大概早就忘記我們母子了。”
劉弘愣了愣,道,“阿孃,你是說,是張皇后不讓我們和父皇團聚。”
“正是啊。”
對父親的孺慕在長年失望之後,很容易就找到一個目標宣洩,劉弘便將一腔怒火投向椒房殿中的張嫣,眸光憤怒,質問道,“為什麼?”
注(此段不算字數):
1:女官制度
秦漢時期的女官制度的確尚未成形,直到後世才漸漸樹立起來。印象中,比較成熟的女官制度是隋唐時期吧。阿嫣提早將女官制度提出來,對規範漢朝後宮,也是有一定進步意義的(話說,我對漢初除皇后外的妃嬪以及宮女都統屬永巷,已經怨念很久了)。
2:荔枝,偏早的記載便是漢高帝時期,南越國王往中原進獻荔枝。因此,在當時,荔枝是很名貴稀少的一種水果,特別的,也很適合孕婦食用。
不過我比較困惑荔枝的果期。
因為設定的本章時日是農曆三月,換算成陽曆大概是四月下旬。據我查閱,如今四月的時候,海南就有早期荔枝上市了。再加上秦漢時期,據說平均氣溫比現在要高一些,荔枝再稍微早熟,似乎,還是有那麼點點可能的。
大家不用太在意。
文中設定,劉盈是因為阿嫣懷孕無法進食,才多方尋取一些異果佳餚來給阿嫣開胃。和唐玄宗那個敗家子可不一樣哦。汗。
二三七:溫春
淳于堇仔細探查過張皇后的脈象,又凝神看了看皇后娘娘的面色,這才收起診脈的枕,起身退後一步,拱手道,“恭喜皇后娘娘,娘娘的身體已經大安了。”
“如今,母體和胎兒都很健康,照這樣將養下去,等到夏六月的時候,娘娘一定能夠平安生產。”
此言既出,椒房殿中,上上下下,都面現喜色。
張嫣的唇角亦微微翹起來,慢里斯條的收回那隻被診脈的手,向著淳于堇問道,“既如此,不知本宮此時的身體狀況,是否可以*房?”
淳于堇收拾藥箱的手愕然頓住,經不住抬頭望了她一眼。
張嫣倚著身後竹搖椅,笑的悠然。
從當日自己受孕離開劉盈,到如今,已經有將近七個月的時間。這七個月中,她雖然有大半時間不在長安,但回來後,自然也有自己的渠道,知道了一些訊息。
比如說,在這七個月中,劉盈沒有寵幸過後宮之中的任何一個嬪御。
未央宮中,也曾有兩個美貌宮人心比天高,試圖設計偶遇天子,自薦枕蓆,效法當年的戚夫人,一步登天,最後的結果都是被劉盈給悄無聲息的處置了。
劉盈果然做到了當日在雲中對自己的承諾,縱然她曾有一段時間失去訊息,極有可能再也不能回到他的身邊,他也依舊守著菲薄的希望,不肯放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