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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部分

到託皮卡——我會在這裡就讓一切終結。”

埃蒂、蘇珊娜、傑克都看向羅蘭,他仍舊雙手交疊在腿上,坐在椅子裡凝視著前方的路線圖。

“滾蛋。”羅蘭回答。他並沒有提高音調,彷彿正在對布萊因說來點兒韋高音樂也不錯。

頭頂的揚聲器傳來一聲震驚的抽氣——那是小布萊因。

“你說什麼?”大布萊因的聲音裡明顯透出不相信,再次變得與他孿生兄弟的聲音非常相似,儘管他從未意識到過孿生兄弟的存在。

“我說,滾蛋,”羅蘭平靜地重複,“但是如果你不明白這句話,布萊因,我可以解釋得更清楚些。不。回答是不。”

10

很長、很長一段時間大小布萊因都沒有說話。當大布萊因做出回答時,他並不是用語言。而是牆壁、地板、天花板又開始變透明,十秒鐘之內,貴族車廂再次消失。現在單軌火車正穿梭在他們剛剛看見的地平線交界處的山脈裡:鐵灰山峰以自殺性的速度向他們衝過來,緊接著山峰消失,眼前又出現貧瘠的山谷,裡面爬著許多陸龜模樣的巨型甲蟲。羅蘭看見從洞口突然探出一條巨蟒,一口叼住一隻甲蟲,又迅速蜷回洞中。羅蘭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動物或荒野,眼前的景象幾乎讓他感覺自己的面板都要脫落。的確兇狠殘酷,但是這並非問題所在。一切非常陌生——那才是關鍵,就好像布萊因把他們帶到了另一個星球。

“也許我應該現在就行駛出軌。”布萊茵聽起來正在沉思,但是槍俠從他的話音裡聽出處在爆發邊緣的憤怒。

“也許你的確應該。”槍俠漠不關心地說。

他並非真的漠不關心,他知道電腦有可能根據他的聲音判斷出他的真實想法——布萊因說過他有這樣的裝置技術,當然電腦不一定總是實話實說,但是現在羅蘭當前並沒有理由去猜疑。假如布萊因的確讀出槍俠聲音中的一些重音模式,遊戲就會終結。他的確高階得令人咋舌……但無論如何他仍然是一臺機器,或許並不能完全理解人類常常能做一套,而心裡想的是另一套,甚至是與實際行為完全相反的一套。如果他分析出槍俠話音中的恐懼,他也許就會認為羅蘭不過是在虛張聲勢,而這個疏漏將會讓他們所有人都上西天。

“你非常粗魯、自大,”布萊因說。“也許你會覺得這種性格很有趣。可我卻不這麼認為。”

埃蒂一臉慌亂,衝著羅蘭做出你到底在幹什麼的口形,但是羅蘭沒理會他;他正忙著應付布萊因,而且他非常清楚他正在幹什麼。

“噢,這還不是我最粗魯的表現。”

薊犁的羅蘭攤開雙手站起身。彷彿踩在空氣上,他叉開雙腿、右手放在臀上、左手握住左輪槍的檀木槍把,那姿勢與他以前無數次的站姿沒有不同,在數百個被遺忘的小鎮的土街上、在險峻山崖的岩石上、在散發著苦啤酒和餿飯菜的幽暗沙龍里。此時不過是在無人大街上又一次最後的對決,僅此而已。但這已經足夠,這就是楷覆功、卡和卡-泰特。對決這個結局對他而言一直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也是他自己的卡圍繞旋轉的軸心。雖然這次對決的武器是言語而不是子彈,但是並沒有分別,這仍舊是賭上性命的最後一戰。空氣中蔓延著殺戮的氣息,就如同沼澤散發出的腐肉氣息一樣清晰、無法否認。隨後決戰的憤怒如平時一樣降了下去……此時此刻他也並非他自己了。

“我可以把你叫做不可理喻、沒有頭腦、愚蠢自大的機器。我可以說你不過是個笨蛋,理智已經變得如同冬風吹進空樹洞。”

“閉嘴。”

羅蘭毫不理會布萊因,用同樣平靜的聲調繼續道。“很不幸,我的粗魯還是有所限制,畢竟你只是一臺機器……埃蒂會把你稱做‘小玩意’。”

“我絕對不只是——”

“比方說,我不能把你稱做無恥之徒,因為你根本不是個人。我也不能說你比那些跪在水溝裡乞討的乞丐更加低賤,因為即使那些傢伙都比你好;你連能跪的膝蓋都沒有,而且即使你有,你也不會下跪,因為你根本無法理解什麼叫仁慈。我甚至不能罵你操你媽,因為你根本沒媽。”

羅蘭停下來喘口氣,他的另外三個同伴統統屏住呼吸。四周瀰漫著單軌火車布萊因的震驚與沉默,幾乎令人窒息。

“我可以把你叫做無良心的叛徒,因為你讓自己惟一的同伴自殺;可以把你叫做沒膽的懦夫,只會以折磨蠢人、濫殺無辜為樂;可以把你叫做迷惘、哀怨的機器幽靈,只會——”

“我命令你閉嘴否則我立刻就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