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來了,你再老耷拉著個臉,回頭該招你四哥……那個那個,當今皇上的不痛快了。”
允祥聽得抬頭一笑道:“別人的事情你倒清楚,怎麼對你自己的事兒就糊塗得緊?”
錫若哼哼著反駁道:“我怎麼糊塗了?”
允祥故意板起臉來說道:“你要是不糊塗,怎麼會天天在軍機處裡捅婁子?還惹得一幫軍機小章京整天嘰嘰咕咕地笑個不停,難道你想考驗我四哥對你的耐心?”
錫若聽得嚥了口口水,摸著腦袋乾笑道:“我這不是工作壓力太大麼……”他越想越後怕,索性又磨起允祥替他求掛冠退休的恩典來,不想剛磨了允祥沒幾句,就聽見身後傳來明顯是從牙齒縫裡擠出來的一句,“讓你當朕的軍機大臣,你就這麼不痛快?”
錫若嚇了一大跳,心道忘了這人神出鬼沒的本事了!他下意識地在心裡唸了句佛,連忙轉過身去,又瞅了瞅雍正陰晴不定的臉色,小心臟立刻跟著緊了緊,連忙低下頭說道:“奴才……是怕自己不會辦事,招了皇上的不痛快。”
雍正冷哼了一聲,又看著允祥說道:“十三弟不是早就出宮去了嗎?怎麼都這會兒還在這裡?”
允祥見雍正趕人,只得同情地看了錫若一眼,那意思大概是“我先閃了,你多保重”。錫若差點沒看得當場淌下兩行淚來,眼巴巴地看著自己唯一的救星越走越遠,心裡卻在大喊,“老康或是系統管理員都成,趕緊顯顯靈讓我從此人眼前消失吧!我下輩子一定還給你們打工,而且再也不亂要加班費和崗位津貼了。我發誓!……”
雍正見錫若唸唸有詞,又一把揪起他的小辮子把他拖回了養心殿裡。錫若一邊踉踉蹌蹌地被他拖著走,一邊在心裡無限淒涼地想道,如今再也沒有老康這頂又大又結實的保護傘了……不行,本大學士一定要自己奮起自救,和雍正這個普天之下最大的地主鬥爭到底!
一想到這裡,錫若立刻覺得自己的腰桿又挺了起來,雖然被雍正拖著走的姿勢仍舊很不雅觀,卻覺得心裡的勇氣倍增,待雍正一放開手,便立刻在原地站直了身體,隨即用一種譴責的目光看向那個出爾反爾,讓自己“官體”盡失的離譜皇帝……
只可惜這種難得的氣勢維持了不過半分鐘的功夫,錫若就覺得自己的勇氣隨著養心殿東暖閣裡那座金自鳴鐘上面的秒針,一格一格地消失了,最後自發自動地演變成了小時候起就沒矯正過來的立正站好姿勢,不由得切齒痛恨起自己的壞習慣來。
這時對面的雍正嗤笑了一聲,聽在錫若耳朵裡,這顯而易見就是對他的恥笑,是可忍孰不可忍!……但……還是不得不忍,誰讓他一勾手指頭就能調動天下所有的兵馬和門外那幾十個挎著腰刀的侍衛呢?自己就算是練了九陽神功的張無忌也打不過那麼多人哪,嗚……
雍正冷笑了半天之後,估計是因為錫若這回沒給他太多反應,終於還是停了下來,又推了推自己身前不知何時又堆得跟小山一樣高的奏摺,說道:“既然你有功夫站在外面和別人聊天抱怨,那正好替朕把這些摺子都看了,再寫好節略出來。要是漏了什麼重要的事情,朕還要罰你的俸祿!”
錫若在心裡對雍正比了個相當不雅的手勢,終究還是抵擋不住他目光裡無聲的威脅,只得自認倒黴地坐到了雍正身旁的小几子前面,又伸手取下一疊摺子看了起來。雍正默不作聲地看了他一會,突然說道:“要不是先帝有遺命不許朕難為你,朕真想打發你到底下去好好地磨鍊磨鍊。”
一聽見老康居然還有和自己有關的遺命給雍正,錫若立刻豎起了耳朵,表面上卻仍舊裝作在專心致志看摺子的模樣,結果猛地聽見雍正一聲訓斥,“拿倒了!”
“哦,哦。”錫若連忙把不知哪個倒黴鬼的摺子又調了過來,耳朵卻仍舊伸得老長地聽雍正感嘆道,“你在先帝身邊還真是享盡了福,年紀輕輕的就官居一品,入閣拜相,我皇阿瑪到最後也沒捨得放你出去,你又哪裡會知道在下面為官辦事的艱難?好多事兒其實不是朕不相信你,而是擔心你歷練太少,會被底下的那些官員矇蔽,到時候反倒陷你於尷尬不義的境地……”
錫若聽得悶頭不語,過了一會卻丟開了手裡的摺子,難得地坐正了身體,又露出一副正經的表情看著雍正說道:“奴才以前也說過,皇上是佛門的阿修羅,本性雖然是好的,惜乎總是殺氣太重。先帝爺早先寫給您的那個‘戒急用忍’的條幅,不知道您還留著沒有。奴才以為……”他抬眼看了看雍正的臉色,確定他沒有惱羞成怒之後,才又接著說道,“奴才以為那句話到現在也還是一樣適用。唔,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