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的景緻,一邊回過頭問道:“十七爺今天怎麼有空到莊子裡來?”
允禮抬頭看了錫若一眼,又笑道:“我前些日子出了一趟外差,回來以後皇上特地準了我兩天假,就想著來莊子裡疏散疏散。可巧兒就碰上你帶著四阿哥出門了。我也是個喜歡遊歷的,就索性向皇上討一道旨意,跟你們一塊兒出遊。皇上倒是准奏了,就不知道你們歡迎不歡迎了。”
弘曆笑嘻嘻地走上前去,拉住允禮的手說道:“十七叔博學風趣,我還巴不得呢。”說著又眼巴巴地朝錫若看了過去,那意思明顯是希望他也同意。
錫若心道,你老子都同意了,我要是不同意,那不是跟自己的小命兒過不去嗎?再說雍正派了允禮跟過來,顯然還是不放心把弘曆單獨交給自己,此時要是拒絕,只怕以後弘曆在路上蹭壞了一塊油皮,他老子都得算自己的!連忙點頭道:“同意同意。十七爺是個好旅伴,這我老早就知道了。”
允禮聞言便拍了拍錫若的肩膀,興沖沖地說道:“那今晚就讓我招待你們吃頓好的。明早一道上路!”
太極
第二天,錫若又和弘曆、允禮一道坐在馬車裡,從果郡王的莊園裡駛了出來,然後繼續按照原定計劃往南行去。幾乎就在同時,紫禁城裡卻在悄悄地醞釀著一場新的風暴。
錫若走後的第四天,雍正把一直被他幽禁在西直門一帶的胤禎叫進了宮裡去,還特地囑咐太監把胤禎帶到了安放著先皇太后遺像的寧壽宮裡。
胤禎一腳跨進寧壽宮裡,卻見雍正背對著自己,正負手看著寧壽宮正面供奉著的先皇太后遺像。胤禎也順勢往母后的畫像上掃了一眼,在觸眼望見那張熟悉的慈容時,心裡不禁湧起來一陣強烈的愴然之感。可他實在不願意在自己的這個親哥哥面前示弱,便“啪”地一打馬蹄袖,又強迫自己硬起聲氣來說道:“罪臣允禵,恭請皇上聖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雍正其實早已經聽見了胤禎進來的聲音,卻一直等到他恭請了聖安以後,方才轉過身來,從上往下地看著這個已經被自己改名的親弟弟,淡淡道:“起磕吧。”
胤禎心頭瞬間滾過一陣屈辱的感覺,卻只能咬緊牙關站起身來,又硬邦邦地問道:“皇上召罪臣前來,有什麼吩咐?”
雍正默不作聲地看了胤禎好一陣,臉上的神情卻突然緩和了下來,聲調甚至有幾分溫存地問道:“朕一而再再而三地責罰你,你心裡頭一定很怨恨朕吧?今天當著額孃的面,你不妨有話直說。朕恕你無罪。”
胤禎掃了雍正一眼,木著臉說道:“罪臣不敢。”
雍正被胤禎的樣子突地激起了一股火氣,上前一步惡狠狠地盯著這個同胞親兄弟說道:“你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先前朕把你關在壽皇殿裡思過,你就敢對著朕派去的人說,‘皇上是要一杯毒酒了結了我,還是要把我綁縛菜市口明正典刑?’還說什麼‘我要是皺一皺眉頭,就不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孫’這種混賬話。你是誠心要陷朕於不義的境地!”
胤禎在雍正凌厲的逼視下,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反倒冷笑了一聲說道:“要陷皇上於不義,我還不夠分量。先帝爺下諭立起的石碑都可以被人砸毀,我這個倒黴王爺,在後世史書裡的形象也好不了。皇上就算真的誅了我,那些溜鬚拍馬的王八官兒們也只會拍手叫好,頌揚皇上的聖明。老十四我還有這點兒自知之明!”
雍正被親弟弟這幾句誅心剜骨的話,刺激得滿臉血紅,用力地一拍身前的條案,幾近於咆哮地怒斥道:“你在西北不思進取飲酒作樂,還想要強娶青海臺吉的女兒為妻,人證物證俱在,這難道也是朕在誣陷你?”
胤禎一梗脖子反唇相譏道:“那我在西北,真就一點功勞都沒有?你難道不是想抹殺我在西北的一切功績?”
守在門口的侍衛聽見寧壽宮裡的動靜,探頭進來看時,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親兄弟在亡母的畫像前,跟不共戴天地仇敵似的互瞪著的景象。
雍正在侍衛驚懼的目光當中率先冷靜了下來。他“呼哧呼哧”地連著喘了幾口粗氣,又揮手把侍衛趕了回去,這才看著胤禎說道:“這些以前的事情,朕不想再提起。朕今天就問你一句話,你還是不是愛新覺羅家的子孫,願不願意為大清的這片江山效力?”
胤禎聽得愣了一下。他原以為雍正急急忙忙地把自己叫進來,不是要賜死自己,就是又在哪裡受了閒氣,想要劈頭蓋臉地訓斥自己一番來出氣,不想雍正卻突然提出來要自己重新出山的邀請。他心裡飛快地轉過了許多念頭,腦子裡卻突兀地跳出了錫若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