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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一年又一年週而復始直到我進入大學。我的求學生活平淡無奇,現在想來真是恐怖,我都懷疑自己是怎麼樣走過我的童年、少年和青年。回想起來,的確,我曾經心甘情願的臣服於它也曾在心裡無數次咒罵它,幻想逃出它的魔掌。因為心理的抗衡,終究是我無法擺脫的情緒,而且隨著年紀的增大,越發的覺得教育對於我是根本的無意義;然而我卻始終沒能跳出學校教育的三界外始終沉淪在學校教育的五行中。即使我已經從學校畢業,我還會再次培訓,我不知這樣的事情是否會永遠不斷的往復,也許我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我回想我受教育的全部歷程,竟然發現,老師給我留下的卻是一片空白。我與他們之間竟沒有什麼恩情,也沒有什麼感喟,彷彿我也是從石頭裡蹦出來的,無根無緣。可想而知,教育對於人才的培養,未必全面。我不得不審視自身的同時,也思索社會對人才的意義:只有豐富的人生生活才顯得美麗;即使教育也要走出去,多交流,多接觸,多看,多聽遠比坐著多想要好得多。

最終,我還是沒能想出來誰是我印象最深影響我最多的老師。哎,這真是一個遺憾!但願,你們別和我一樣。

我的祖宗我的神

她坐在炕上,微闔雙目,態度慈祥。順著眉梢在臉頰左右對稱延伸有兩道深深的痕,彷彿兩根長壽眉。她總象睡不醒,倚著炕上的小桌,嘴角含著微笑,迷糊著,一副憨態可掬的模樣。這老女人個子不高,活到九十多歲還能大塊奪頤,頓頓不能少肉,缺了就要耍脾氣,性子頑劣,好似孩童。

她背有一點駝,那是因為年紀大的原因。眼睛有些花,是自然形成。但手還是有勁,抓住我就不放,我能感覺到。她記憶還很好,很多年不見她還能記得我的乳名,彷彿我從來沒離開過,然而事實上我離她千山萬水,並且只能在時間的那端遙望。

按照北方的習慣我叫她姥姥,但我依然習慣用南方的習俗稱她外婆,因為我的家族與滬城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雖然我的祖先曾縱歌大漠,但那遙遙的歷史已成風塵。而今我的祖宗是她,她是我的神。當我第一次走近她時,她端詳著我我有些心慌,她用蒼老的手摩挲我的臉,我感到她蒼老的後面拳拳的深情一如江南春暖花開後的江水綠的發亮綠的溫煦,彷彿岸邊一朵桃花盛開接著旺盛成一片,心就暖暖的。

但那時她有些悒悒,氣氛並不詳和。雖然她看起來很安詳,但內心並不平靜。因為我的外公去世了,他沒有死在她身邊,他的追悼會開在滬城。他與她幾乎很少往來,但她孕育了六個孩子。許多年後我再見到她時,提及此事她戲謔我外公迷戀十里洋場。外公的追悼會開的很隆重,不由得讓人對他的身份產生些許疑問,但我的家人都諱莫如深,彷彿要把這一切都化成永遠的謎。我只知道我的姑姥依然安葬在杭州烈士陵園,此外就是永遠的揣測。

外婆將她最好的優點都傳給了我母親,憨厚可愛,象熊貓不知什麼是憂愁。外婆每天都起得很早,我會跟著她走很長一段路。她不讓別人跟著她,只許我,她的心是頑童,她裝的是秘密,她自己的秘密,這秘密就是走幾個街區去喝豆漿吃油條。她知道濱城有家最好的油條店,大約是她費力經過考察調研出來的,所以她不告訴別人,只讓我和她獨享。這是她秘密的快樂。

外婆有兩條胖胖的胳膊,我很喜歡偎著她,她象冬天裡的暖爐,身上有種軟軟的感覺。躺在她懷裡心思就飛出去,腦子裡滿滿的想地都是藍天白雲一望無際的草原,還有輕盈的風無憂地流淌。

外婆家裡總有貓光顧,那不是她專門豢養的。這些貓不知從何而來,旁若無人地踱進家裡,態度悠閒,外婆從不驅逐它們,任由它們來去自由。這些貓因此放縱自如,肆無忌憚,一副到哪都桀驁不馴的模樣。它們每天遊弋在外婆家的屋頂上,輕盈地閃跳它們的身影,給人留下無限的遐想。

外婆家的院子裡有一株梧桐,在院門口旁立著。我曾閒著無事爬上去,順著院牆溜到屋頂上。那裡有隻身型如豹的貓正在曬太陽,我想把它逮住,但它動作敏捷倏忽間跑的無影無蹤。外婆知道後很擔心我,提醒不要再去撩那些夜的幽靈。但夜的幽靈後來卻莫名的總出現在我的被窩裡,偎著我踱過綿長的夜,第二天清晨則悄然隱遁,後來我想那定是外婆給他們施了魔法,就是讓我高興。

很多年過去了,外婆永遠離開了我,她到了一個悠然的地方,那裡有可愛的天使扇著潔白的翅膀坐在古老的大樹上,一邊幽幽地唱歌一邊採擷絢爛的星斗,樹下還有一群無憂的貓在開滿無憂花的花叢旁頑皮地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