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頭髮看他,小陳輕聲說:“侍書鬆鬆手,我把這邊也梳上。”
我沒說話,明宇一笑:“可不能再叫侍書了。從今天起,就要改口了。是不是,白主子?”
我不知道該哭該笑,明宇的一張嘴從來不饒人。
小陳像是沒明白他說的什麼意思,陪一個笑,繼續梳我的發。
明宇走過來,伸手鬆松一攔:“別梳了,這髮式不行,頭巾也不用繫了,反正回來要重梳的。”
我看著銅鏡,小陳正歪過頭,有些疑惑地看著明宇。
明宇側耳凝神,忽然一笑:“來了。”
來了?
什麼來了?
輕輕的,沙沙的腳步聲響,很規律,很整齊。
我愣在那裡,聽著那些腳步聲越來越近。
忽然心慌氣促起來,像是要上刑場去開刀問斬砍腦袋一樣。
前路荊棘滿布,我不知道方向在哪裡。
象明宇說的那樣的日子,我能不能保住性命?
還有,如果我能活下去,這種生活,又要過到哪一天呢?
心裡這樣想,嘴裡還要安慰別人:“好了,你別嚇著他。”
明宇笑笑,不再說話。
那些腳步聲在門外停住了。
明宇和小陳都沒說話,這一刻門裡門外靜的讓人心悸。
心跳卻慢慢緩了下來。
“奴才丁兆昌,率三宮尚局,拜見侍君主子,主子大喜。”
聲音尖細諂媚,聽得我後背上一陣一陣冒冷汗。
明宇輕輕推了我一把,在耳邊低聲提醒:“說免禮,再讓司衣的太監進來。”
我木然的把明宇的話複述了一遍。
小陳也反應過來了,急急跑去開門,看了好幾眼,表情倒像是又驚又喜,而且照我看是喜大於驚。他喜什麼?
我真想大哭一場,可臉是木的,僵的,想哭也不知道該怎麼哭。
四個太監魚貫而入,輕巧整齊,手裡各有捧盒之物,先行一禮,然後說:“奴才們服侍主子更衣。”
我看看身上穿的青衫,轉頭看看明宇,他只是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