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說過,內務府已經亂了鍋了,禮服是肯定來不及給你做的,各式封禮要在一夜間辦齊,除非他裴德和朱義方長了三頭六臂神仙腿——擺明是不可能的。”
我對這些既不懂也不關心。
明宇斟了茶給自己:“不要說我狠心,從明早起,你得好好補補禮儀典範。現在全宮上下,所有眼睛都盯在你一個人身上。不知道多少人咬著牙要把你生吞活剝了,可不比現在這麼大大咧咧。說錯一句話,說不定會跳出十七八個捏錯的人。好在本朝慣例,侍君的地位是比較超然的,就是見了洛妃和梅妃,也只要揖禮,嬪見了你倒要行半禮,其他的命婦更不要說,比你矮著不是一級兩級,省得你向許多人躬身彎腰……我看你本來也不是個能彎的下腰的性格。梅妃陰柔,洛妃潑辣,後面的兩個,李妃懦弱,亦妃也是個麵人捏的,不足為懼。倒還有兩個得當心的。一個是劉嬪,一個是盛採人,這兩個女人雖然入宮日子尚淺,但身後的勢力都不容小覷,本人又有幾分聰明人才,不是安份的人物。”
我看看他:“你倒懂的真多。”
他毫不客氣,把這皮裡秋陽的一句照單全收:“客氣,客氣。這後宮如此無聊,不打聽點閒事說點閒話,日子可是真沒法兒過。”
我翻翻白眼,換個姿勢繼續趴我的:“我倒不怎麼關心這些女人……我主要是……”
“怕皇帝把你按上床?”明宇說的好不愴俗:“你以為你是天仙下凡啊。”
我愁眉苦臉:“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明宇嘿嘿一笑:“那我給你兩個主意。喏,屋裡有油燈,你把燈點了,等油熱了,往自己臉上一潑,從此變個活鬼臉,皇帝要還想上你才有鬼呢。”
我打個哆嗦:“你說的輕巧,那還不疼死人了!再說,一個不好燙死了怎麼辦!”
他一拍桌子:“你看,這條康莊大道你不愛走。還有一條呢,也比較險,趕明兒你要見著了皇帝,當面說,你可以當個侍君,而且絕對當的安份聽話,對他言聽計從俯首貼耳,他讓你裝什麼樣你就裝什麼樣,他讓你怎麼騙外人你絕對照作,只求他別碰你。不過我不保證你這麼說會不會惹惱了皇帝。”
我又嘆一口氣。
我又不缺心眼兒,這話說出來擺明是九死一生,不比潑熱油好哪裡去。
“還有一條呢,就是你從今兒起打起精神夾起尾巴作人。把自己收拾得越難看越好,但是武裝要穿的越嚴越好。最好滿身塗毒發裡藏針,你現在在後宮也算是一人之下了,讓所有人都怕你,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在皇帝面前,就尖酸刻薄儘量的俗。”
我打起點精神:“聽起來倒是能少受點罪……”
他瞥我一眼:“就你這懶散性子……唉,我懷疑你能讓誰怕你!”
我一挺胸:“你別小看人!”
明宇一笑:“我還真不是小看你。這麼說吧,象貴妃,她御下嚴謹,時常的罰了宮女太監頂著磚頭跪碎瓷片子,一跪一天背宮規——這還是她手段裡最輕最寬柔的,你乾的出來不?”
我眨眨眼。
“再說個普通的,去年有個新晉的文女,當臉碰到她,行禮慢了一慢,她讓人拿了竹板皮抽掌嘴,當場打掉了那女子七顆牙齒……皇帝就算再不挑,對一個缺了牙的文女,恐怕也寵不起來吧。”
我又眨眼。
“這宮裡一年到頭無聲無息消失的人多了去了。你以為西場子那裡冷清?哈,我跟你說,那裡可是全皇宮最不冷清的地方。內務府半年一檢,雲騰四年初宮女登入是一千二百四,二月新挑三百補入雜役,可到了七月再錄,只有一千三百一,這中間的人呢?太監就更不用說了。這後宮就是個吃人的大黑牢坑……”
我繼續眨眼。
“你覺得我嚇唬你?我哪來這閒情。我只是不想……你也不明不白的消失不見了,你明不明白?
我點點頭。
外頭黑黢黢的,月亮不知道躲哪裡去了。
夜好長。
可我真希望這夜能再長一點,更長一點。
天不要亮,就好了。
“明宇……”回過頭來,可憐巴巴看著他。
他淡淡一笑:“不用怕,我會一直守著你的。”
天,還是亮了。
小陳還不知道這件事,如常過來服侍我梳洗。明宇昨晚一夜也沒有走,早上小陳起身時,他說回去洗把臉,等我的頭髮梳好,他也已經梳洗過了,頭髮束的一絲不亂,站在門口看我。
我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