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七日,事隔一個月都不到,而子山竟然在兩個月以前就自殺了。
“那麼……”馬伯庸調整了一下呼吸,“您知道他為什麼自殺嗎?”
“誰知道,莫名其妙的,別人告訴我的時候,我都不信,那丫頭平時大大咧咧,哪可能象是自殺的樣吶。”
聽到這裡,馬伯庸和小諾大吃一驚,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
“子山是女的?!”
網路是個虛幻世界,也是個巨大的面具,可以將現實中的身份完全徹底地遮掩住。在網上,沒人知道你是一條狗,性別錯位的事情也極平常。他們竟然忽略了這種可能性,被殘星樓的設定誤導,一直以為子山是男性。
“……您……您知道她家的地址嗎?”這次發問的是小諾。
“哦,就是那邊的家屬樓,二單元,三樓右邊。她父母跟我都是熟人,她們家就這麼一個,唉唉。”老闆的語氣裡不勝感慨,把手裡的報紙抖的沙沙響。
兩個人當下也不上網了,立刻謝過老闆,朝夏惟一————也就是子山——的家裡走去。
這次得到的情報太出乎意料了,之前馬伯庸和小諾所做的揣測,竟然都是錯的。子山不是男性,也不是死於六月十六日。這令他們兩個大為震驚。
那棟家屬樓看起來是七八十年代的建築,老舊不堪,牆壁斑駁,散發著一股發黴的味道。樓道里很黑,加上每層都堆放著雜物,所以特別狹窄。馬伯庸和小諾很小心地向上面邁去,很快來到了三樓。
右邊的那家大門禁閉,防盜門也鎖著,一個褪了色的“福”字歪歪扭扭地倒貼在門上。小諾敲了敲門,沒動靜,看來主人都出去了。
“怎麼辦?要不要等下去?”
馬伯庸問道,小諾還沒回答,就看到一個人緩慢地從樓上走上來,但是樓道很黑,看不清臉。
那人走到二樓半的轉角樓梯處,停下腳步,因為看到了馬伯庸和小諾。
“你們……找誰?”
這時候,他們兩個才看清楚來人是位中年女子,頭髮斑白,臉上很多皺紋,穿著淺灰色上衣,雙手戴著藍花套袖,手裡還提著一捆白菜。
“請問這裡是夏惟一的家嗎?”
聽到這句問話,中年女子手裡的白菜“啪”地掉在地上,她慌忙費力地彎下腰去揀,小諾連忙跑下樓梯去幫忙。雖然樓道很黑,但她在揀菜的時候還是注意到,那中年女子手微微地顫抖。
她把兩人迎進屋子裡,然後低聲說道:“請坐吧,我給你們倒杯茶。
馬伯庸和小諾坐到椅子上,環顧四周。這是很平凡的家庭,客廳很小,一個單門冰箱與一個五斗廚佔了將近一半的面積,五斗廚上的坐鐘還是八十年代的石英鐘;椅子款式很舊,邊緣都被磨的發白;牆壁上有一張很大的全家福,一共三個人:一對中年夫妻和一個女孩子,三個人都露著幸福的笑容。
“您……是夏惟一的母親嗎?”小諾問,因為她看到全家福上有那位中年女子,但是照片上比現在要年輕的多。
“是的,你們是惟一的朋友吧。”
夏惟一的母親端來兩杯熱茶,馬伯庸和小諾都雙手接過去。
“是這樣,我們是想來了解一下,她……呃……是怎麼去世的。”
馬伯庸有意迴避她的問題,他和小諾都不想對這樣一位老人說謊,但也不能說出自己此行的真實目的。三個人略為寒暄一陣,便進入正題。
夏母坐到他們對面的一張椅子上,抬頭看了看那張全家福,眼圈紅了,象是要哭出來一樣。過了很短的一段時間,她低下頭,把套袖摘下來,開始緩慢地說起來。
一位服安眠藥自殺的少女
“兩個月前,五月四日那天。唯一從外地回來,孩子他爸去接的站。回來以後孩子他爸就說她情緒有些不對。當時我們也沒放在心上,以為她是旅途太疲勞了。後來過了兩天,到了五月六日,她一大早就說要出去,但是晚上還沒回來。我和孩子他爸到處去找,也沒見找。後來第二天,警察給我家打來電話,說在張公山公園的樹林裡——哦,這是我們蚌埠市裡的一個公園——發現了一位服安眠藥自殺的少女,已經搶救無效。在她隨身發現了一個電話本,上面有自家住宅的電話。我們趕過去一看,果然就是惟一……我……我不知道那孩子為什麼會……當時要是早發現她情緒不對頭就好了……怎麼會就這麼想不開了呢……我這兩個月來,一直就…一直就…”
說到這裡,夏母低頭啜泣起來。整個過程,小諾和馬伯庸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