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賢王洛古斯卻還是逃掉了。
柳裔冷笑,招過薛植道,“你帶五十人出去,在北面公孫賀後面,伺機判斷,再設一道攔截,若洛古斯出逃,務必生擒。記住不要讓別人看見了。”
“是。”薛植領命而去。
“小虎子,”柳裔喚道。
申虎策馬過來。
“你……小心一點,要記得,你孃親和姐姐還在長安等著你呢。”柳裔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拍了拍申虎的肩。他知道陳雁聲不欲申虎有傷損,但是對於經受過特警訓練的他們而言,要想茁壯的成長,就必須經歷暴風雨的洗禮。而申虎也有十五六歲的年紀,練武數年,稱的上大人了。這次戰役純粹就是關門打狗,應該出不了什麼事。
申虎點點頭,策馬去了。
“漢軍殺來了。”
偌大的匈奴王廷,匈奴語的呼喊聲響徹深夜,一片嘈雜。酒醉歡歌的匈奴貴族驚醒過來,兀自不信,洛古斯拉過入帳報信的衛兵,狠狠給了一巴掌,怒道,“胡說什麼?漢軍怎麼可能殺到這兒,他們就是會飛……”
話沒有吼完,他的臉色慢慢變了。遠處傳來戰馬嘶吼,營地裡沖天的殺喊聲讓他明白不是一個謊言。換上戰甲,他提起刀衝出帳篷。
黑夜裡,帶馬衝進來的漢軍宛如天神降臨,持劍將匈奴人不論男女老少一律砍殺。
洛古斯一聲怒吼,“兒郎們,提起你們的彎刀,我們匈奴人是長生天的子民,不會敗給別人的。”
在右賢王的號召下,匈奴士兵逐漸醒轉過來,個個恢復悍勇,一時間和漢軍殺個難分難下。
中行說匆匆從客帳中出來,見此情況,來不及訝異,喊道,“砍漢軍的馬腳。”
柳裔從戰場外看過來,“那個人是誰?”他問道。
沒有人回答,身邊的人並不清楚情況。
“羅士偉,你跟著那個人,生擒下他。”柳裔吩咐道。羅士偉是當初一線天惡戰生還的數人之一。
“是,”羅士偉領命,衝進了王廷沙場。
“大家打起精神,守好這一邊,不要讓半個匈奴人從這邊逃了。”
“是。”丘澤軍大聲答道,並無殺紅了眼的人。
不求有功,但求無過吧。柳裔心中思忖。
營地北面出現沖天的火光,受驚的匈奴戰馬衝出營地,反而衝亂了匈奴人。
多少年來的漢匈戰爭,匈奴人一直處於主動出擊的地位。雖有龍城,河西之敗,但漠南匈奴人還是未改這種慣性。所以在漢軍初始襲擊時,被打愣了手,緩不過氣來。而今的中行說提醒,醒悟過來,留心砍漢軍座下的馬匹。漢軍馬匹受驚,頓時有些亂了攻勢,衛青帶兵入王廷,看的真切,大聲喚道,“下馬。”
他處在己方陣營,匈奴人一時間又攻不到,座下馬匹又是百裡挑一的駿馬,點塵不驚。衛青從身後抽出一支箭,藉著火光看清楚遠處右賢王的臉,遠遠的對著他瞄準,發力射去。
一片混亂中,利箭破空的聲音也被掩蓋,洛古斯發現的時候,箭已經射到近身,驚了一身冷汗,抽回大刀,劈開箭頭,尚未來得及回刀,第二支箭已經插入他的肩膀。
其實漢軍已經逐漸控制住了形勢,匈奴人雖兇悍,沒有馬匹,只得做步軍戰,何況漢軍人數眾多,又都勇猛,殺人如麻,整個王廷像浸過了血水似的,遍地都是屍首。
“王爺,”右賢王侍衛阿逞衝回來,“你先走吧。”淚水墜落過戰士悲慨的臉,這一剎那,沒有人說他。
洛古斯伸手將肩上的箭拔下,吸一口氣,“匈奴人只有戰死的好漢,沒有敗死的懦夫。”
“可是王爺已經受傷了,先走了,以後才可以回來。”周圍匈奴人勸道。洛古斯蒼涼的看了看王廷,他的部落子民已經倒下了小半。他嘆了口氣,走到手下攏起來的戰馬,跨馬而上。
衛青,他在心中念著這個名字,回頭看向那個年輕的車騎將軍,他有一張漢人特有的臉。我會回來的。
洛古斯不再回頭,策馬而去。
天漸漸亮了。
“將軍,”漢軍斥候來報,“王廷已經攻下來,抓獲右賢王屬下小王裨將十餘人,另生擒其部眾萬餘人,以及很多牲畜。匈奴右賢王竄逃,匈奴人拼死保護,我們沒有攔住。”
衛青坐在帳內,年輕的車騎將軍取得了如此戰果,心中還是很興奮的,“可惜,沒有抓住洛古斯。”他嘆道。
“衛將軍,末將知罪。”柳裔出列,俯首跪拜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