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徹點點頭,含笑看他去遠了,這才看著阿嬌問道,“葡萄尚是這幾年才從西域傳來,嬌嬌怎麼會聽過在葡萄架下看牛郎織女相會的傳說?”
阿嬌低頭,微笑道,“不過是說說,逗早早地。一彎嫵嫵媚媚的上弦月升上中天,更深露重。劉徹擁著阿嬌回殿,輕聲道,“今日,曇姐向朕說,回長安後,自請往陽陵為父皇母后守陵。”
阿嬌心下便感慨,道,“曇姐生平坎坷,多遭磨難,心漸漸灰了,好生勸解,會緩過來的。”
“朕也是這樣覺得,”劉徹淡淡一笑,語氣有些沉重,“朕和母后虧欠曇姐甚多,如今皇姐回來,朕定要補償,朕思忖著,反正曇姐與那些匈奴人並沒有真感情,不妨為她再擇一門親事,也好寬慰寬慰她。”
“哦?也好,”阿嬌心不在焉地問道,“那陛下看中誰了?”
劉徹看著她,目光有些研判,一字一字道,“長信候。”
“師兄?”阿嬌脫口道,有些震驚。“不錯。”劉徹垂眸,掩住眸底的思索,道,“曇姐是為長信候所救,這份情分,不是別人可以比地。”
“可是,”阿嬌揚眉看著他,遲疑問道,“平陽長公主不是有意……”
劉徹微微嘆息了一聲,道,“本來朕亦心許婧姐,但是,……,也只能讓婧姐讓一步了。”
比起心機深重地平陽長公主,阿嬌自然更欣賞劉曇一些。只是,一段姻緣的締結,豈是隨隨便便就能夠幸福地。
柳裔,她便皺了眉,柳裔自己願意與否呢?
第五卷:血淚封沙 八十五:白頭回首相看遲
第二次河西戰役大捷,劉徹很是高興,吩咐下去,運送一批美酒食物到前線犒賞冠軍候霍去病。
這一日,劉徹從悉堂殿回來,到了殿門,便聽見陳阿嬌清郎的聲音,道,“陛下寵愛霍去病,賞下的美酒是淮南聞名的桃花妝。你的霍哥哥在回師張掖附近,遇到了護送御賞的隊伍。霍去病倒也是極豪氣的,言道,美酒雖多,卻不能讓三軍將士都一沐陛下天恩。傳了令下去,將三大車美酒統統傾入河中。與三軍將士共飲河水。眾將士佩服感激,後來,那個地方便被人稱為酒泉。”
劉初遙想著當時情景,甚為嚮往,道,“那霍哥哥是極厲害的了?”
陳阿嬌含笑彎唇,道,“自然。”
“嬌嬌倒是極喜歡去病。”劉徹負手進殿,淡淡道。
“父皇,”劉初抬首,看見他,乖巧行禮。
劉徹便含笑撫著她的額,道,“陌兒便要下學了。初兒去找哥哥吧。”
阿嬌待看著劉初去遠了,這才含笑道,“自然,霍去病幾戰皆大捷,總是稱的上英雄的。”
劉徹的眸色便深了一些,道,“朕以為……嬌嬌心胸倒是越發寬廣,那麼嬌嬌以為衛青如何?”
阿嬌抬眉看著他,正色道,“阿嬌的心胸一點也不寬廣,阿嬌看的過去霍去病,是因為霍去病性子桀驁,一心在戰場上,與其他無涉。大將軍自然也算是英雄,阿嬌卻首先看他是衛子夫的弟弟,因此無法將他當成英雄來尊敬。”
“嬌嬌倒坦白。”劉徹不免有些訝然,道。
“因為有時候,坦白比各懷心機要來的好。”阿嬌垂眸。淡淡道。
到了八月,炎熱過去。初秋的清爽中,劉徹吩咐,迴轉長安。
陳阿嬌在宮車上嘆了口氣,相比於未央宮的爾虞我詐,至死方休。甘泉宮顯然要清淨地多。只是,天下無不散的筵席,無論每個人心中怎麼想,宮車依舊粼粼向長安馳去。
回到長門宮的第三天,陳皇后下令,宣長信候柳裔往長門宮一晤。
“阿嬌是如何與長信候柳裔相識?”在甘泉宮中,南宮長公主曾這樣問阿嬌。
實情自然是不能說地,阿嬌便微笑道,“當年阿嬌流落在外。機緣巧合下,為長信候所救,感其恩德。便結為兄妹。劉曇悠悠嘆息一聲,“阿嬌畢竟有福緣。”
“我知道陛下的意思。”劉曇微微側身。看著窗外悠悠鬱郁地甘泉山,輕聲道。“也感念陛下對我的情意。但劉曇殘花敗柳之身,實在不願再談婚嫁之事,也不願意耽擱柳侯爺了。。'叄555SJS五'。”
身後,綠衣遠遠的看著長信候隨著內侍走來的身影,躬身低聲道,“娘娘,長信候到了。”
阿嬌醒過神來,抬頭看見柳裔越發沉穩的面容。
“臣柳裔,”他在亭下參拜,“參見陳娘娘。”
陳阿嬌淡淡一笑,道,“師兄免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