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門宮裡,陳阿嬌挽了劉陵的手,心中歡喜,“茜兒早嫁了伍被,如今連桑弘羊都成親了,陵兒,你還要拖多久?”
自膠東事變後,伍被入朝為官,才能為陛下賞識,漸漸升遷,官至典客,掌諸歸順蠻夷。
劉陵嘆了口氣,無奈道,“是不是但凡女子,最終終要走到這一步呢?”
陳嬌微微一笑,“你獨自一人這麼久,不孤單麼?找個志同道合的人陪陪,也挺好。我瞧東方朔亦不錯啊。”本來以為,他們這些人,註定要孤獨終老,如今看來,柳裔和劉曇,或者桑弘羊與怡姜,漸漸磨合,竟也是一種甜蜜溫馨。
那麼,她側頭思慮,她與劉陵的幸福,在哪裡呢?
“你是沒的選擇,就跳進了夫妻生活。”劉陵倒不在意,謔笑道,“要是和我一樣自由之身,只怕也是要蹉跎許久的,女子本來就比他們來的慎重。”
“東方朔博學亦開明,本來也是好的了。”她微微嘆了口氣,“可是,我總是想,若是真的嫁了他,以後,彼此理念不合,落得成仇,還不如如現在逍遙自在,何苦來哉?”
陳阿嬌默然,劉陵看似灑脫,骨子裡對兩個人一生一世的相守,還是抱著極疑慮的態度,尤其,當另一個是和她相差了兩千年代溝的古人。
“其實,這些年。我冷眼看來,”劉陵微笑道,“陛下待你算不錯的了。怎樣?阿嬌姐你心動了麼?”
她悠悠嘆了口氣。道,“一個人在你心口狠狠刺了一刀。再回頭來將你捧在掌心裡千好萬好,你覺得怎樣?”
“呃……也是,”劉陵訕笑,“不過阿嬌姐你想過沒有,如今地你。和從前的你,畢竟是不同的。陛下可能不愛從前地阿嬌,卻漸漸為如今的淡然遺世地阿嬌所吸引。畢竟,他不久前才放過了那個傾城之美的李妍,不能不說,有你在他身邊的原因吧。”嬌嗤笑,望著長門宮硃紅似血的柱子,“愛是這座富麗堂皇的皇宮裡。最奢侈地東西。”
而劉徹,是全天下,最靠不住的情人。
“不提這個了。”阿嬌垂眸,道。“最近我總是心有擔憂。覺得陳家的勢力擴充太快,你請他們都收斂些。免的遭到陛下疑慮。”
進入元狩年間後,朝堂之上,陳衛兩家對峙便成了劉徹保持外戚之家勢力微妙平衡的制衡之道。。1@6@K@。權勢博弈之術,進未必是進,退亦未必是退。一時佔了上風,從長遠上看,卻是遭禍之端。
這道理,劉陵亦是清楚的,頷首應道,“知道了。”
元狩六年初,陽石公主劉紜出嫁,皇后衛子夫主持婚典。
陳阿嬌安靜的坐在長門宮,聽著宣德殿遠遠的喜樂,盛大恢宏。
她的生命中,也曾有過這樣一次盛大地婚典,心甘情願的覆上華麗的蓋帕,等著心上地那個人來揭。
“娘娘,”成烈掀簾進來,面上有著三異的神色,跪拜稟告,“宣德殿那邊有訊息,眾大臣力請陛下策立太子。”
阿嬌一怔,手中地杯盞潑出一些新茶,濺在衣裳上,留下淺淺茶漬。
劉徹正值壯年,春秋鼎盛,在她看來,並無立太子地必要。但漢朝祖制,太子早立,眾臣才能心安。只是朝臣們在兩位不同母所出的嫡皇子間觀望良久,猜不出陛下心意,這才拖到了如今。
此時,劉徹膝下有四子。長子陌由己所出,年十一。次子據由衛子夫出,年九。三子閎,四子旦年紀尚幼,生母身份又略低些,漢承周制,在這立嗣一道上,尊崇立嫡,立長,立賢,幾乎沒有希望。
說到底,還是陳衛之爭罷了。
此事,想必不是衛家所為,畢竟論年紀,論能力,論陛下恩寵,劉陌都在劉據之上。只是,她並不想讓陌兒當什麼勞什子太子。
“嬌嬌怎麼看呢?”夜裡在般若殿裡,劉徹含笑望著她,問道。
“平心而論,我自然不想讓劉據登上太子之位。”她道,實在覺得他唇角地那抹笑紋太刺目。
“哦?”
“無論是宮中還是外臣,都是踩高看低之輩。不管皇帝目前恩寵如何,他們看重的,是日後的皇帝,不是麼?若劉據登位,我和陌兒,早早,哪裡還有活命之路?”
“那麼,”劉徹一笑,低下眉去,“嬌嬌希望朕選陌兒麼?”
阿嬌搖首,“我也不希望陌兒當太子。”
劉徹將訝異壓在心中,淡淡問道,“為什麼?”
“太子的責任太重,我怕,陌兒當了,就會很累。而且,從太子位跌下來,會摔的更重。劉榮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