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夫含著淚,收回了依戀在劉徹背影上的目光。
無論如何,我依舊是這個未央宮裡的皇后。
而只有皇后,才是這座天下唯一名正言順的女主人。元狩二年三月,丞相公孫弘久病纏身,終於去世。劉徹命厚葬,並用衛長公主的公公,李蔡為相。
是月,由飛月長公主首創的連環努,經工匠驗證並大批加工製造出來。
三月末,劉徹命長信候柳裔為主將,領騎軍兩萬,麾下有冠軍候霍去病,和振遠候李廣。各率騎軍一萬,出擊匈奴。有心人便將這看作皇上心中後宮妃嬪地位的佐證。屬於衛家的時代即將過去。連最擅勝場的戰場,都被人奪了風頭去。
薛植從驃騎軍校場出來,便看見一身黃衣的霍去病,和邊上含笑而站的趙破虜。
“怎麼了?”他含笑問道。
自從右北平調回長安後,薛植便奉了皇命,進入驃騎軍。期望能憑著他在丘澤騎軍中的經驗,打造出另一隻悍勇的騎軍。
不可不說,劉徹對霍去病的確是十分寵愛的。連挑地人選都有講究。和霍去病差不多年紀,以期能夠更和契。
薛植也曾憂慮,憑他隱性的陳氏背景。如何在驃騎軍中行事,才能竟不負柳裔的知遇之恩。也不負自己身為軍人地良知柳裔卻含笑,只言該做什麼便做什麼,不用考慮太多。
他覺得心安之際,愈加佩服長信候柳裔的人品,胸襟。
而這一年下來。他也漸漸與霍去病,趙破虜成莫逆之交。
在他看來,霍去病在作為一個飛揚桀驁地貴族子弟之外,尚有著與他一般的赤子誠心,敬服強者,心中排名第一的總是公平的戰爭。
也許正是因為這樣,在衛家日益黯淡,連大將軍衛青也被閒置的日子裡,霍去病依然能得到皇上地寵愛。
“馬上就要出擊匈奴了。”趙破虜興奮道,聲音裡有著躍躍欲試的衝動,練軍千日。重在一時。一把淬火的劍,是好是壞。也總要到沙場上見見真章才知道。是呀。”薛植淡淡道。不同於霍去病前次立功裡多少有些運氣的成分,他卻是在一次又一次的征戰中拼殺出來的。對戰爭,早就失去了這樣血氣方剛的興奮。
“阿植,”霍去病卻沒有微笑,他銳利地眸盯在薛植身上,問道,“你是返回柳將軍麾下,還是留在我驃騎軍?”
“這,”薛植的聲音一頓,道,大概要看長信候的命令。”
畢竟,這次出征地主將是長信候柳裔,而不是衛青。
趙破虜的目光便有些黯淡下來,“如果,”他忽然念及薛植,便閉口不言。
薛植只覺得一股熱浪衝上心頭,衝動言道,“不會的,長信候柳裔,絕不會是這樣地人。”出征前,柳裔召集在長安的將軍商討軍機。
研究了地圖,分析了形勢之後,柳裔便笑著指著隴西關卡,道,“冠軍候,我欲你帶人從此出,越焉支山,襲擊匈奴折蘭、盧侯數部,你可敢接令?”
“柳將軍,”副將蘇建大驚,“這條戰線實在拉地太長,冠軍候年紀尚幼,恐怕不能勝任吧?”
其餘裨將也露出憂慮神色,甚至心中疑慮,是否柳裔試圖在這場戰爭中,除去倍受皇帝寵愛地霍去病,斷去衛氏家族最後的希望。
“各位將軍,”柳裔含笑道,“這戰策,是皇上和我親自敲定地。”
眾人便住口,心思各異。柳裔卻只望著霍去病,目光精銳。
霍去病猛的抬首,鷹眸裡迸出萬丈雄光,毅然道,“屬下霍去病領命。”
柳裔便含笑,目光嘉許,道,“好,果然是江山輩有人才出。長平候當欣慰後繼有人矣。”
“去病既然接令,”霍去病聽到舅舅的封號,眸中一暗,揚首道,“卻還有個不情之請,想向柳將軍借一個人。”
“哦?”柳裔便有些意外,含笑問道,“是誰?”
“騎亭候薛植。”
“薛植是皇上特令調往驃騎軍的。我自然不會動。”
霍去病看了他一陣,才道,“這自然就好。”
柳裔便繼續道,“其餘人等,隨我往右北平,與鎮遠候回合,再做商量。”
“另外,”柳裔肅然道,“今日事屬機密,諸位須記了。不可隨意外洩。若有洩漏,軍法處置。”
眾將軍應了是,盡皆離去。霍去病卻抱拳站在一邊。
“怎麼?”柳裔含笑道,“冠軍候有話說麼?”
“你……”霍去病有些遲疑道,“其實你本不比如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