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雖是這個人的兒子,若是查地太深,倒是有可能被君父猜忌。
這,便是皇族的悲哀。父子不能至親。
“兒臣今日在外遇見上官家地姐妹,偶然得知她們地嫂子最近從一大夫處得到一張方子,而那位大夫卻於前幾日亡故。”他並不打算讓劉徹知道自己派人盯著李芷家人的一舉一動,便只好假託上官姐妹。
“那張方子,兒臣卻認得。是孃親親自開來服用地,並未外傳。兒臣便知事情不對,這才尋張湯來問那大夫之事。”
劉徹怔了一怔。事涉阿嬌,而他記得。阿嬌這幾年唯一服用的藥是……
他的面上閃過一道煞氣,猛然起身,怒喚道,“楊得意。”
一邊地楊得意連忙躬身道,“奴婢在。”
他略喘了一口氣。寒聲一字字吩咐道,“你速帶期門軍封了御醫署,檢視陳娘娘每日服的藥是否有異常。”
劉陌低低垂眸,想,父皇,終究是很在乎孃親地吧?
不然,也不會反應如此劇烈。
劉徹負著手,在殿上走了幾步,稍稍冷靜下來。望著自己的兒子,忽然冷笑道,“陌兒。你打算迎娶上官家那兩個姐妹中的一人了麼?”
劉陌吃了一驚,問道。“父皇?”
“太子不要打算瞞著朕。”劉徹淡淡道,“朕想。你不是從上官家得知這方子,而是你派人盯了李家人的舉動吧?”
劉陌的額上沁下些微汗來,嘆道,“父皇英明。”
“算了。”劉徹慢慢道,聲音有些微蕭瑟,“朕知道你是放心不下你地孃親和妹妹。”
“朕身為帝王,自然有知道事情的耳目。卻不曾想。”他的眸中露出陰戾神色,“朕的後宮,倒有人如此行事。”
後宮中,殺人不見血。本是常事。
只是李芷這番從最不防備處著手,又是軟刀子殺人,這才讓他們父子雙雙險些栽了。若不是李芷心太狠,殺人滅口,只怕不會如此快露出痕跡。
御醫署被期門軍封住,其中御醫們都亂成一團。御醫令臉色蒼白,上前向御前總管楊得意問道,“不知道楊公公所來為何?”
楊得意板著臉道,“我奉陛下之命,檢視陳娘娘所用的藥可有異常。”
此言一出,御醫署中眾人知道陳娘娘在陛下心中分量,盡皆變色。
“楊公公,”御醫令勉強笑道,“說哪裡話?哪個吃了狗膽敢對陳娘娘不利?更何況,陳娘娘自己便精醫術,誰能在她面前動藥的手腳。”
“少廢話。”楊得意冷笑道,“要你查就查。”
御醫令無奈,吩咐道,“將娘娘昨日用的藥渣拿來。”
內侍領命,不一會兒,便碰來藥罐。數名獄醫共同檢查後,吁了口氣,安心道,“楊公公,此藥渣並無差錯。”
楊得意楞了一愣,道,“敢對陳娘娘的藥動手,自然有些高明,再仔細檢查檢查。”
“的確無差錯。”御醫令無奈拱手道,“當日娘娘開地方有茯苓,杜衡,決明子等十二味藥,臣縱然看錯了,也不能幾位御醫都看錯了。”
“這樣,”楊得意便蹙起眉,感到棘手,問道,“那娘娘今日用的藥呢?”
“今日時辰還早,所以尚未開始煮。“一併拿來。”
御醫令無奈道,“是。”
他接過內侍遞來的藥,苦笑道,“楊公公你看,並無……”他地面色漸漸變了。
楊得意敏銳問道,“如何?”
“這藥,”御醫令抖抖索索,說不出來。旁邊有幾位老御醫也臉色慘白,嘆道,“這藥分量不對。”
若不是今日親自拿在手中仔細看,任憑經驗豐富的老御醫也不會察覺,其中有些用藥分量有些微地差異。
“好大地膽子啊。”楊得意冷笑道,“負責取藥的人呢?”
下面有臉色慘白地人答道,“蘇雲剛才看勢不對,在期門軍還沒有封住御醫署之前,已經跑了。”
蘇雲跌跌撞撞的奔在未央宮的長廊上,意圖跑到緋霜殿,向李婕妤求救。卻因為心思慌亂,沒有看清前路,撞在了來人身上。
“瞎了你的狗眼。”與他同樣尖細的內侍聲音喝道,“連皇三子殿下也敢撞?”
他渾身一縮,也不看方向,咚的一聲跪下,磕頭道,“奴婢冒犯了皇三子殿下,還請恕罪。”
劉閎冷笑道,“撞了我,你還想活命麼?”“來人,”他揚眉吩咐道,“將這個賤婢杖斃。”
皇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