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之年的她,令來提親的人幾乎踏壞了耿府的門檻,老爺也慎重的想挑好人選,所以這幾年,老爺都還沒有答應哪家的提親,不過倒把府裡幾位庶出的小姐給嫁了出去。一晃眼,現在小姐都已經十七歲了,若小姐再不安份點,恐怕親事難成。
“說到我爹……”昭容停在一個賣花粉銀鈿的攤販面前,分心的說:“他最近有點古怪。”
“我也這麼覺得。”像是要證明什麼似的,小桃紅激動的在她身後點著頭。
“是嗎?你也這麼覺得?”昭容美目帶笑的瞄了她一眼,“你倒是說說哪裡古怪。”
“就是……”總不能說老爺跟著小姐一起瘋吧?小桃紅不由得遲疑了下。
小姐一向不喜歡待在府裡,這是府裡上上下下都知道的事。她不是上寺廟上香,就是在這大小衚衕裡胡亂逛。雖說這個時代,這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事,但小姐畢竟是個御史大夫千金,仍待字閨中,多少也要留點給人家探聽。
以前老爺還會意思意思的約束她幾句,可現在老爺的態度卻突然來個大轉變,彷彿放牛吃草似的,小姐說什麼,老爺總放手讓她去,於是小姐就如同脫韁野馬,玩得更瘋。
昭容一笑,她明白小桃紅心中想些什麼。
最近她老爹真的怪!她不笨,自然也看得出來。
她邊想邊挑了個花鈿,打算拿去送給她娘。
她爹是堂堂的御史大夫,平常約束她幾句堪稱正常,但現在……她猜想老爹在打些什麼主意,但想了老半天,就是猜不到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她在心裡輕嘆了口氣,娘就是受不了老爹身上的那一股官味,所以一個人獨居在興安城外。
原本她與娘是住在一起的,一直到她七歲,娘突然覺得她已經大得需要受點教育,所以硬是把她送回耿府。
她還記得當時自己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被送回來,剛開始,她幾乎把老爹御賜的官邸給鬧得差點翻過來。
不過這可不能怪她,對於自己以前的行徑,她自有一套說法,畢竟誰能指望一個從小在田野間跑慣的小女孩,在一夕之間變成一個有教養的小千金呢?
最後,耿府上下沒人奈何得了她,逼得老爹只好親自拜訪娘,請娘回到府裡才安撫住她,不過娘住了幾天便離開了,自此之後,她也變得安份多了。
因為娘威脅她,若不乖乖聽話,她要離得遠遠的,讓她一輩子見不到她,這一說,收到了老爹所要的效果,她真的就乖乖的待在府裡,然而以前的野性子卻還是不改。
一直到現在,老爹都還常被她的行徑氣得七竅生煙,她平生沒什麼大志,就喜歡捉弄老爹那些姨太太們。
所以在耿府裡,幾乎所有人全當她是怪物一般看待,每個人能避著她就避著她,她被他們視為府裡的大惡人。
由於老爹對娘存有一絲歉意,所以他也在允許的範圍之內,由著她無法無天。
轉眼間回到耿府已經十年,她自認已經學到了娘所要她學的東西,所以她想要離開耿府,回到孃的身邊。
“我們去找娘。”昭容轉身對她說。
反正每天回去對著爹和那一群總愛鬥來鬥去的姨太太們實在也乏味至極。
“現在?!”小桃紅苦下了臉,瞄了瞄遠方快要下山的太陽,“時候已經不早了,若現在去,回程可趕不上晚膳時間!”
“趕不上就算了。”昭容將手一揮,一點也不以為意,率先往城門的方向走去。“反正我也不是很喜歡跟我老爹和那些姨娘們一起用膳。”
小姐說得很容易,但最後苦的可是她這個小婢女。小桃紅一翻白眼,無奈的跟在一向我行我素的主子身後。
“怎麼回事啊?”昭容疑惑的問。
只見數十個官兵如臨大敵似的將大街上的百姓趕到兩旁。
小桃紅見狀連忙護住自己的主子。小姐是千金之軀,可受不得一丁點兒的傷害。
她緊張得要命,但昭容卻一點都沒有被眼前的慌亂給嚇得驚惶失措,她雙眸骨碌碌的盯著城門的方向,好奇這麼大的場面是為了哪位大人物。
突然,她一個不注意,竟將要送給她孃的花鈿掉在大街上。
她輕推開護在自己身前的小桃紅,不顧拚命叫囂的官兵,硬是擠到大街上,她才剛蹲下,伸出手,地面即傳來震動,恍若千鈞萬馬之勢朝她的方向而來。
她手握著花鈿,抬起頭,發現一匹純黑的駿馬正火速的躍過她。
她忍不住放聲大叫,跌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