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聞一聲裂帛大響,劈雲掌對上了柳暗花明的內功罡氣,黃衫客那能敵抵,一個身子被逼出一丈開外,涮的一聲,肩上衣裳被撕裂了一大片,露出一身金黃色的肌肉。
這還是葉秋白存心讓敵,沒有全力施展天樞九式的絕頂功夫。
饒是如此,也使黃衫客臉色大變,吃虧不小了。
月色之下,山頂人影竟停止了移動,變得聲息寂然,竟似無人一般。
葉秋白眼睛望著黃風儀,慚愧中帶著驕傲神色。
黃風儀卻是又驚又喜,驚的是父親為人一向剛愎,從來不肯吃虧,這一敗之下,不知又將引發多大的怒氣,今夜之事恐怕難以善罷干休。
喜的是葉秋白竟能化險為夷,自己大為寬心,一雙水汪汪的眼睛不禁在他身上溜來溜去。
滄浪漁隱一直沉默在旁,未發一言,此刻見黃衫客敗下陣來,不由喟嘆一聲,似有無限感慨。
黃衫客面色陰沉,眉頭緊皺,眼睛望定葉秋白,老臉一陣抽搐,表情極為複雜。
他猶豫一會兒.突然仰面狂笑,笑聲慘厲,包含著英雄末路的悲哀,也包含了死志已決的激昂。
他走上兩步,慘笑一聲,怒道:“老夫至死不服閃靈掌,今天這峰頭之上,老夫就是拼了一死,也要領教一次,你如果夠朋友的話,還是請你答應了吧!
老夫此生別無他求,你難道真個要叫我悶死不成?朋友,老夫一生沒有向人哀求過,這還是第一次如此,你到底答不答應?”
葉秋白看他又提起閃靈掌,心中作難,也不言語。
黃衫客眼睛望定了他,滿含希翼之色,半晌,嘆息一聲,道:“既然你吝惜武功,我也不好勉強,你不讓老夫含笑瞑目,老夫化為厲鬼,也要找你算賬。”
說完,他面色慘淡,似無限憂慮。
半晌,黃衫客突然向後連退幾步,面上紅光大現,牙齒緊咬,似乎有萬分的痛苦。
他僅存的那隻手臂幾乎同時暴脹一倍,頭頂之上還隱隱透出一道白氣……滄浪漁隱見狀,大喝道:“不好!黃衫大哥發動全身真氣,集於掌心,真氣全聚之後,一發便不可收拾,看樣子他意存拼命了!”
葉秋白一見,不禁一愕。
黃風儀一聲嬌喝,衝前幾步要想攔阻……人尚未衝到,一股絕大潛力逼到,黃風儀要想近前,已是不能。
黃衫客慘笑一聲,道:混元大力真氣已經發動,要攔也已無用,老夫閉關二十年,如果還是敵不了閃靈掌,那就是死為焦炭,也是應當。
說完,身子微微下屈,獨臂伸向天空,又是石破天驚的招式。
黃衫客頭頂上的白氣逐漸濃重,到了最後,面孔皆被空中水氣佈滿,一臉露水,鬚髮皆溼。
忽然他悶哼一聲,掙扎說道:“老夫數到三時,如果你還不施出閃靈掌,則混元大力真氣必定將你困在掌風中,老夫猛擊天靈之際,你我玉石俱焚,老夫死不足惜,你為了不肯使用出閃靈掌,竟與我混元大力真氣同時俱亡,那就太不合算了。
0到底如何打算,你自己仔細考慮吧!”
說完,單手一揚,混元大力真氣已經發動。
頓時,空場之中,如雲如霧,三丈之內不見人影。
葉秋白吃了一驚,但人在掌風之中,脫身已不可能,不禁暗暗著急。
暗想:師父遺命,不遇深仇大敵,絕不施展閃靈掌,即使施展,也要在閃電雷鳴之下,以免驚世駭俗。
但現在對方既非深仇大敵,空中又無雷雨,豈不是太讓人為難了嗎?
忽又想道:混元大力真氣,乃是他性命交修的一股內力,一但發出,受者與發者俱將同時斃命,這一發掌,為自衛起見,自己又不能不用閃靈掌救命……這時出黃衫客“一”字已經出口。
半晌,“二”字又已沉聲發出。
葉秋白麵色大變,事情緊急,已不容他再作考慮。
忽然空中轟隆隆響起了一陣雷聲,葉秋白抬頭一望,不禁嘆息一聲,道:“這難道是天意嗎?”
雙手交合,焦點集在黃衫客身上,只待“三”字出口,便要發掌。
突然天空一聲大響,大雨傾盆降下,葉秋白眼睛望在黃風儀身上,心情矛盾萬分。
黃衫客這時一聲大吼,“三!”字尚未完,混元大力真氣向下一逼,黃衫客微抬單臂,就要自擊天靈。
天靈如果一破,混元真氣就如水銀瀉地,雙方立刻氣翻血湧,氣竭而死。
葉秋白將眼一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