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腳,都進不了城。”
宮樣寶髻妝,肌膚如雪,眼兒媚,臉嫩鬢長。
可惜女子非人。
道士立即反駁道:“薛姑娘,這話就說得差了,按照你們玉宣國律例,一國境內,除朝廷禮部管轄道錄院之外,諸家法壇頒發的道士私籙也算度牒,朝廷這邊歷來承認的。貧道走門路,打點關係,花了足足八十兩銀子,真金白銀買來的度牒,莫說是玉宣國,便是大驪京城都敢去,這就叫有理走遍天下,身正不怕影子歪。”
等於用八十兩銀子買了一張護身符,要是沒有這層身份,外鄉道士想要在擺
攤掙錢,恐怕會被那些衙門戶吏胥吏剝掉幾層皮。
女子點頭笑道:“是極,斜封官怎就不是官了。”
她姓薛名如意,是鬼物,只不過與那厲鬼凶煞不沾邊,光天化日之下都能行走無礙,只有附近縣衙升堂響起胥吏木棒敲地的威武聲,她才會避入屋內。
道士從袖中摸出一紙兜花餅,交給那個紅裙女鬼,這就是他需要支付的,用筆老辣,尤其是一手館閣體,端正不失嫵媚,不管此次春闈誰來擔任總裁官,誰看誰喜歡。”
在薛如意的要求下,道士經常去京城書市那邊,幫少年買了不少編訂成冊的考場文章範文,道士行事油滑,從中沒少賺差價。
道士走到自己屋門口,女鬼一路懸空飄蕩尾隨,道士掏出鑰匙,卻不著急開門,她笑道:“屋內有什麼見不得人的?莫非是吳道長金屋藏嬌了?”
道士一身正氣道:“大晚上的,到底是男女授受不親,孤男寡女,共處一宅,需要避嫌。”
她譏笑道:“你是個道士,又不是每天之乎者也的道學家。”
道士大義凜然道:“貧道也是讀過好些聖賢書的,若非年少誤入山中,走上了修行路,早就博取功名、步入仕途了。”
她從袖中摸出一隻筆筒,晃著手腕,自言自語道:“如此精美的文房清供,放哪裡好呢。”
道士眼睛一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開啟屋門,輕輕推開,再側身伸出一隻手掌,“青天白月,只需問心無愧,何懼流言蜚語,薛姑娘快快請進。”
宅子房間頗多,道士卻專門挑選了一處小屋作為住處,用他的說法,就是宅子可以大,但是睡覺的屋子一定要小,可以聚氣。
春氣轉暖,蟲聲新透綠窗紗。
進了屋子,她將那隻油紅描金纏枝蓮鏤空龍穿纏芝六方筆筒,輕輕放在桌上。
道士取出火摺子,點燃桌上一盞油燈。
先前這棟府邸大堂一側用以待客的花廳內,就放了這隻筆筒,道士是個識貨的,眼饞不已。
當時嘴上卻說不眼饞,就是見著了好物件,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欣賞,純粹是欣賞。
其實她還有一支珍藏多年的竹蕭,很有些年頭了,篆刻有一豎填綠銘文,英雄心為神仙調。
道士一見傾心,願意出高價購買,所謂高價,只是相對市井人家的開銷而言,二百兩銀子,她都沒耳朵聽。
書桌上擱放著一整塊的琉璃鏡片,覆蓋住整張桌面。
見桌上有一摞工
整小楷抄寫的經書,她疑惑道:“你一個道士,抄佛經作甚?”
道士笑道:“偶爾為之,用以定心。”
道士搬動兩條椅子,相互間坐得遠遠的,薛如意落座後,坐姿傾斜,手肘靠在椅把手上邊,就那麼看著那個中年道士。
道士被她瞧得有點不自在,問道:“薛姑娘今夜拜訪寒舍,可是有什麼吩咐?”
薛如意說道:“老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吳鏑,你說是不是這麼個理兒?”
道士點頭道:“當然,這些老理兒最是在理,很有嚼勁。”
她猶豫了一下,說道:“我確實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夠將張侯的詩集草稿,幫忙轉交給一位翰林院學士。”
道士啞然失笑,沉吟片刻,瞥了眼桌上那隻名貴筆筒,“就怕貧道只見得著門房,見不著那位身份清貴的學士大人吧。”
薛如意幽幽嘆息一聲。
道士心中疑惑,她為何如此亂了方寸,難道就這麼希望張侯透過科舉鯉魚跳龍門嗎?若說求個富貴,就憑她的家底,只可保證少年幾輩子衣食無憂了,即便張侯已經是個身份隱蔽的練氣士,將來修行路上,躋身中五境之前一切所需,她都可以保證張侯不用發愁。況且張侯如此年少,想要憑藉科舉進階,根本無需如此著急。
女鬼薛如意與少年張侯,平日裡都是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