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椿?!”沙啞不堪的聲音像撕爛的紙張。
“哦呀,在找那個女孩子?”一個陌生男子靜靜地站在門外,饒有興致地注視著遲雅。
這個男人遲雅有印象,冰崎武直身邊的保鏢。
“椿呢?”遲雅涼涼地問道。
“她呀……”男子慢悠悠地拖長尾音,“我這就讓你看到她……”
說罷,男子便彎下腰,從紙門外拿起什麼東西。
遲雅的視界是昏沉沉的暗調。他只看到對方將一個圓滾滾的東西給丟了進來。像皮球似的,在榻榻米上滾了好幾圈,才停止了擺動,死死地落在了那個點上。
一路滾來的痕跡上是血紅的標記,新鮮的血液正在一點一滴地滲進榻榻米。
遲雅看清了那個東西——那是椿的頭顱。
然而出乎男子所猜想的。在看到椿被割下來的頭顱後,遲雅的眼裡是閃過一瞬間的憤怒,非常生動而冰冷。可下一瞬,黑髮男生就只是失神地凝視著那個頭顱,呆滯的表情上再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怎麼和武直先生所猜想的不一樣呢?
男子退出房門,朝走廊的盡頭走去,剛一摸出手機正準備將這裡的情況報告給主人時。驀地!一道銀光一閃,尖銳的利器飛快地割裂了他的脖頸!
根本沒來得及反應,甚至連聲音都沒能發出,來自身後的偷襲便一刀瞭解了他的性命。
穿著西裝的男子收起了手裡的刀片,將屍體棄之一旁。司徒忍隨即從處理著屍體的男子身邊走過,直直朝向關押著遲雅的房間走去。
司徒忍明白,遲雅落進冰崎武直的手裡一定會吃許多苦頭。只是他沒想到實際看到的,遠遠超出了他的料想。
不大的房內血腥味濃厚地壓上鼻尖,一屋子的血跡叫人看得觸目驚心。
遲雅正躺在地上,身上白色的和服半褪地散開來,沾染著的血水像綻放的紅花浸染在上面。腰間的腰帶也只是鬆鬆地挽了過來。他微微蜷縮著身子,可以看到大腿處的咬痕和著白色的精 液和血液,腳裸處正銬著腳鐐。而他的身邊,放著一個滿臉血汙的頭顱。
遲雅閉著眼睛,一點也沒有察覺到有人進來。
司徒忍來到遲雅身旁,溫柔地托起對方的後背,將他擁進懷裡,“……阿雅。”
遲雅依舊閉著雙眼,並沒有聽到司徒忍的聲音。他睡得很沉、很沉。
第九十二章
電影的畫面正一幀幀的播放著。
遲雅坐在空無一人的電影院觀看著螢幕上的黑白片段,那是透過他的視角所看到的朱利安。從最開始的相識到最後的分別,快樂的、悲傷的、無奈的。
不太明白自己為何會身處在這裡,遲雅正略顯困惑的時候,忽然感到有人輕輕撫住他放在椅把手上的手。幾乎是第一反應,他認為陪在自己身邊的應該是司徒忍。可當遲雅側目望去時,看見的卻是對著他微笑的椿。
椿……
遲雅想說什麼,可腦子裡卻是白茫茫的一片,如同迷霧。
接著,他突地聽到骨頭斷掉的喀嚓聲。然後,椿的腦袋就像一根樹枝似的,脆弱地應聲折斷,腦袋骨碌碌地滾落到地上。
一個眼球,從眼眶裡擠出,轉了兩三圈……
“阿雅。”
司徒忍的呼喚讓遲雅一身冷汗地驚醒過來!
日光通透,晃得他眼睛刺痛,眯了好片刻才重新張開眼睛。
“阿雅,覺得怎麼樣?”司徒忍一隻手撐在遲雅臉龐,焦急地詢問著。
遲雅怔怔地凝視著近在咫尺的男生,表情從最初的驚恐慢慢轉化為呆滯。他就這樣一瞬不瞬地注視著眼前的人,臉上再也看不出任何表情。
“阿雅。”司徒忍試著再輕喚了一聲。
床上的男生還是毫無反應,只是張著眼看著他,然後才緩慢地移開了視線,望著自己正在輸液的手和旁邊掛著的輸液瓶,接著又看向身處的陌生房間,豪華得堪比五星級賓館。
“這裡是醫院。”司徒忍解釋。
遲雅像是沒有聽到他的聲音似的。視線最後停留在了房內的窗戶處,靜謐涼爽的微風如紗般拂進,可以看到窗外流動的雲彩和湛藍的天空。
“阿雅,”司徒忍的內心有點不安,“你知道我是誰嗎?”他害怕對方在刺激下精神分裂。
遲雅這才再次看了過來,只不過看著司徒忍的目光有點古怪。不知道是喜還是憂?又或者是陌生和抗拒?
“阿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