麼拼命,就是為了兩個字,活著!”王二毛的眼神漸漸深邃起來,眯縫在一起說道。
“是啊!”早已習慣了自己這位兄弟每有驚人之語,程名振點頭回應。
“現在呢,小九哥,你想過當一方諸侯,問鼎逐鹿麼?”王二毛迅速張開眼睛,看著程名振的雙眼問道。
“想啊,可我得有那實力!”聽著耳畔呼嘯的河風,程名振笑著回應。“以咱們現在的本錢,野心越大,死得越快!你今天怎麼了,老咋咋呼呼的!”
“那我就放心了!”王二毛笑著搖頭。“我只是怕你人大心大,忘了咱們當年為什麼造反而已。”
回過頭,他看向對岸一片片斷壁殘垣,嘆了口氣,喃喃說道:“其實,如果咱們只求個活路,跟誰幹不是幹呢?你說是不?”
“你說什麼?”河面上風太大,程名振沒聽太清楚,扯開了嗓子追問。
王二毛回過頭,淡淡一笑。不再重複已經說過的話,倒揹著手走下船艙,抄起一壺小酒,自斟自飲,慢慢品嚐。
第二章 逐鹿 (二 下)
過了漳水,便來到清河郡地界。[》這個郡落入竇家軍手中較晚,去年才開始推行的修生養息政策還沒有見到成效。一路上所見皆破敗不堪,即便是集鎮中也找不到幾間像樣的茅草屋。在靠近河渠的田地裡,零星可見百姓在奮力墾荒。個個都面黃肌瘦,衣衫襤褸。遠遠地聽見官道上的馬蹄聲,嚇得立刻丟掉鋤頭,撒腿便往附近的樹林裡鑽,跌跌撞撞,褲腰帶跑斷了都顧不上系。
見百姓避自己如避瘟神,伍天錫非常惱火,馬鞭衝著空中虛劈了一記,大聲咒罵道:“奶奶的,什麼眼神兒啊。好人賴人都分不出來。怪不得窮得掉褲子!”
“把你這樣的好人當做壞人看,頂多被你偷偷罵上幾句!”王二毛對此倒是見怪不怪,笑呵呵地替百姓們解釋,“如果一旦把壞人當成了好人而忘了躲閃,那可就是掉腦袋的問題了。比挨兩句罵難受得多!”
“哼!你就會講歪理!”伍天錫說不過王二毛,將頭歪到一邊懶得理他。這一歪,恰巧用眼角的餘光掃到一處稀罕景色,忍不住把手指伸過去,低聲叫道:“大夥快看,那邊在幹什麼,怕是有好幾千人馬!”
眾人聞言遠眺,果然在官道另外一側,靠近運河的方向看到一大隊士卒,個個都空著手,熙熙攘攘地朝著運河邊上走。程名振心裡覺得奇怪,策動坐騎趕了過去,找到一個看似領頭的人,低聲問道:“這位兄臺,你們這是忙什麼呢?是竇王爺派你們出來的麼?”
他不認識那名小軍官,那位小軍官卻認識擊敗柴紹的程郡守。趕緊上前做了揖,陪著笑臉回應道:“程郡守,卑職王元化這廂有禮了。回您老的話,我們奉命去運河上搬木頭去。是麴內史叫我們來的。竇王爺應該也知道這事兒!”
“搬木頭?多少木頭需要這麼些人搬?”程名振聞言一愣,皺著眉頭追問。他認得對方口中的那個麴內史,那傢伙原本為大隋官吏,被竇建德俘虜後做了內史令。是一個既沒有風骨又沒有見識老官油子。春播在即,他卻調動這麼多人搬木頭,想必又是在慫恿竇建德做什麼勞民傷財的勾當。
“說,說是要蓋一座金鑾殿。王爺要立國了麼不是?總不能再拿縣衙門將就著!”王元化又拱了拱手,陪著笑臉向程名振等人解釋。“這不,前頭有弟兄砍了樹順著運河放下來,卑職就帶著弟兄們去收。搬到岸上陰乾幾個月,春耕忙完後就可以起宮殿!”
“簡直是勞民傷財!”伍天錫在程名振背後小聲嘀咕。“才當了幾天王,就忘了自己姓什麼了!”
程名振怕他的怪話被人聽見,趕緊取了一錠壓庫的官銀請王元化代替自己給弟兄們買酒暖身子,然後帶著洺州營眾人飛也般逃回官道。走得很遠了,還聽見王元化等人的道謝聲從背後傳來,彷彿欠了自己天大的恩情般。
還說要跟士卒百姓同甘共苦呢?才一年不到,就全忘光了麼?程名振心中暗自懊惱,對竇建德大興土木之舉非常不滿。北征剛剛戰敗沒多久,南邊又被瓦崗軍侵去了好大一片土地。內外交困之時,竇家軍上下不想著如何臥薪嚐膽,卻又要立國號,又要修宮室,這不是典型的忘本行為麼?
他記得竇建德上次跟自己見面時,還刻意保持著樸素的本色。連身上的錦袍都恨不得先打上幾個補丁再穿,以此來證明自己不會魚肉百姓。當時看上去假是假了些,卻說明此人知道大夥在乎什麼?誰料一年不到,竇建德就走向了另外一個極端?誰慫恿他的?王伏寶大哥和宋先生幹什麼去了?怎麼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