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以及定襄、太原一帶詳細輿圖,以及各家支援劉武周力量的詳細情報。包括相關人等的脾氣、秉性、用兵風格全在這裡。
剎那間,程名振的心也跟著沉重了起來。裴寂等於把他這半年多時間所有努力都交到了自己手上,而以自己現在的能力,又如何負擔得起這份託付?
“我不指望你能勸阻太子殿下!”按了按程名振的手,裴寂笑著說道。“以你目前的身份和名望,即便到了太子帳下,也不會受到太多重視。勸了,等於白勸!”
“但老夫希望你!”手上的力道漸漸加重,壓得程名振幾乎彎下腰來,“老夫希望你,在太子遇到麻煩時,憑著手中這卷東西,儘可能地保全大軍歸路。大唐能有今天的局面不容易,不能輕易葬送掉。另外,此事,你知,我知,沒必要再告訴第三人!”
“前輩囑託,程某不敢不從!”程名振懷抱黃絹,深深俯首。裴寂為什麼如此重任交給自己,他不清楚。但對方的這種毫無保留的信任,他輕易不敢辜負。
“知道老夫為何將此物交給你,而不是他人麼?”彷彿能看透程名振心頭所想,將他的肩膀扶正,裴寂笑著追問。
“晚輩,晚輩不知道!”程名振穩定了一下澎湃的心潮,坦然承認。
“因為,他們的手,只適合用來握刀!”裴寂向軍帳外指了指,大笑著解釋。“老夫之所以看重你,將此物交託與你,不是因為你程名振是什麼名將,勇將。而是你的心還沒被磨起繭子。他們只會殺人,而你,卻依舊可以活人!”
低下頭去,程名振不知道自己能說些什麼?自己真的當得起對方這幾句評價麼?他不敢承認。內心深處,卻有無數道血淋淋的刀光閃過,逼得他不敢正視裴寂的眼睛。
“好了,年青人!”將對方的窘迫和困惑全部看在了眼裡,裴寂笑著拍打他的肩膀。“記得我對你說過的那幾句話。無論如何,參與進去,別人才會聽見你的想法。否則,無論你心中想得再多,一味地逃避,最後的決定就永遠不會令你滿意。走吧,整頓好麾下弟兄,太子沒幾天就到了!”
第三章 賭局 (六 上)
接連好幾天,程名振都有些魂不守舍。
他沒想到裴寂居然對自己的評價如此高,高到出於自己本人的預料。這些年來,無論是在張金稱麾下還是在竇建德麾下,他都被看做是一把鋒利的刀。偏偏在對自己最不熟悉的裴寂眼裡,居然成了一個“活人者”。
回首多年綠林生涯,那些血腥殺戮固然並非出自他的本意。而那些所謂的善舉,事實上也只是為了讓他自己活得更有保障些,絕非有心。他程小九心裡的善,早隨著館陶縣公堂上那頓板子給打得粉身碎骨。而今天,裴寂偏偏提著燈籠,從他身上一點點地給挖了出來。
程名振不知道裴寂為什麼要這樣做。為什麼放著那麼多送上門巴結的晚輩故舊不用,偏偏把大半年的心血交給了自己。多年的江湖閱歷令他很難相信一個上位者的這種舉動不包含什麼深層意義,但翻遍了那捲厚重的黃絹,他卻絲毫沒發現裴寂想達到的深層目的是什麼。
他唯一可也確定的是,裴寂似乎不希望他攪進太子和秦王的爭鬥中。而事實上,他本來就沒有攪進去的打算。這麼多年刀頭打滾的日子過下來,遠離未知風險幾乎成了他的本能。況且,以他目前的資歷,即便參與進去,也只能混個打雜的差事,根本撈不到任何好處。
翻來覆去,程名振最終也沒從裴寂的託付中,找到半分陰謀的味道來。他找了機會,將自己的困惑說給杜鵑等人聽,試圖集思廣益。大夥端著黃絹翻了半晌,也猜不到裴寂到底想幹什麼。最後還是杜疤瘌看得開,打了個懶洋洋的哈欠,笑著說道:“管他呢。既然他也沒明說,你就裝不知道唄!如今李家已經打下半個江山了,估計一統天下是早晚的事情。只要朝廷不倒,咱們的活路不會斷掉。你又是什麼開國縣伯,按說也算出人頭地了。沒必要再繼續折騰。有那功夫,不如早點生個孩子出來,讓親家母和我都早日安心。否則,哪天我一口酒沒喝順蹬了腿兒,到下面被鵑子她娘一問,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向她交代!”
“阿爺……。”杜鵑氣得直跺腳。當著這麼多人面兒,老人家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可杜疤瘌才不管這些呢,他現在也是五品遊擊將軍了,雖然只掛了個虛銜,沒有實際差遣。但每個月的俸祿也不少,還有見官不拜的特權。只要沒犯什麼滔天大罪,即便是太守大人也不能隨便拿捏。老爺子心裡知足,腰梁杆子也覺得硬,唯一的遺憾就是沒見到下一代人,所以寧可讓女兒、女婿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