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漢高祖可沒向張良發過火兒!”半裸著身體的女人用手指在張金稱胸口畫了個***,將還沒來得及冒出喉嚨的怒氣全部化解於無形。漢高祖劉邦的故事,還是昨夜睡覺前,女人為了取悅他跟他講的。當時,讓張金稱聽得熱血澎湃。原本堅持不到半刻鐘的殺伐足足進行了小半個時辰,知道女人連討饒的力氣都沒有了,才痛快淋漓地睡去。
漢高祖也是個流氓,大字不識半鬥。但憑著麾下的蕭何、韓信、張良、樊噲。愣是打敗了楚霸王項羽,自己做了江山。
在聽到這個故事之前,張金稱一直很茫然自己將來的歸宿在何處?打打殺殺,沒吃的就搶一批,沒錢了就洗劫府庫。這樣的日子雖然痛快,過多了必然會有些膩歪。而這幾天穿官袍問案子的感受和女人講的故事,無異於在黑暗中給他點亮了一盞燈。讓他看到了一條完全不同的道路。
“大王快去吧!軍情緊急,片刻耽誤不得!”女人的話繼續從耳邊傳來,呼吸的味道猶如蘭麝。張金稱的心突地一跳,伸手抓住畫在胸前的手指,粗聲粗氣地罵道:“你個臭婊子,居然也敢幹涉老子的事情!趕快把衣服收拾好,屋子裡的東西撿值錢的也收拾一些!老子要是打不贏,你自己帶著東西跑路!”
“妾身不認識外邊的路。如果大王不派人來接妾身,妾身就只好等著別人來接!”柳兒望著張金稱,慢慢將手指向外抽。兩片猩紅的嘴唇賭氣地揚起,宛若一朵盛開著的桃花。
誰人都可以採摘。
誰力氣大,誰來得及時,誰摘回家。
見過無數不同女人的張金稱一點兒辦法都沒有。狠狠地瞪眼,“你等著我回來收拾你!”轉身出門。
“那妾身就在這裡等著大王!”女人向外追了幾步,半倚著門嬌喊。直到院子中的腳步聲都去得遠了,才慢慢地收起盛開的嫵媚,輕輕咬牙。(hotsk買斷作品,請訂閱正版)
很多年沒過這種迎來送往的日子了,她幾乎忘記了自幼便被老鴇用鞭子刻進骨頭的技巧。林縣令也罷,張金稱也罷,男人麼,肯定都有他的弱點。女人用身體餵養這些色狼,不吃定他們,又怎能活得開心?至於長得文雅也罷,粗鄙也好,就當是在做噩夢吧。只要記得噩夢有醒來的那一天,日子就不會絕望到令人難以呼吸。
可這綿綿的噩夢真的有醒來的那一天麼?撫摸著自己被張金稱踹疼的肋骨,林縣令的遺孀柳兒默默地想到。眼前的燈花“啪”地爆開,火焰中,她看到一個挺拔的身影。行走於渾濁的世間,臉上卻充滿了溫暖的陽光。
如果有機會……。她輕笑著向燈芯伸出手,火燒火燎的感覺立刻傳到心窩,令人不由自主地皺眉。但是她卻不願將手立刻縮回來,彷彿沉醉於***的溫暖般,用力握緊。
火焰“撲!”地一下滅了。
縷縷青煙如夢。
第三章 折柳 (一 中)
縣衙大堂內早已經亂成了一鍋粥。乍聽到鼓聲,眾寨主和堂主們不明白張金稱到底想做什麼,本著各自對“擊鼓鳴冤”的大致理解,都換好衣服趕到縣衙。首先映入他們眼簾的是已經累得快散了架子的王二毛,隨後,幾個站在城頭上值夜的小嘍囉也氣喘吁吁地衝了進來。
“火,火,外邊,著火了!”事先沒跟王二毛透過氣,嘍囉們驚恐萬狀地彙報。
“什麼火,慢慢說!”大當家和二當家還沒有到,三當家杜疤瘌只好主動挑起大梁。“你到底看到了什麼?九當家回來沒有?”
“外邊,城東邊著火了。一大片,不知道從哪燒到哪。”小嘍囉喘了幾口粗氣,大聲回答。“九當家,沒看見九當家啊。七當家帶著幾名弟兄衝出去了……”
“這傻丫頭!”杜疤瘌氣得直拍大腿。“誰開的城門!去幾個人,把今晚管東門的人給我捆來!”
“是,是朱大耳朵!他攔了,沒攔住!”小嘍囉見杜疤瘌發火,趕緊給自己的頂頭上司分辯。
“你,你們這群廢物點心!”杜疤瘌連連跺腳,滿肚子邪火沒地方出。自己養的寶貝女兒是什麼脾氣,當爹的最清楚。放眼整個張家軍,誰有膽子攔杜鵑的馬頭啊?即便大當家張金稱親自出面,都難保不挨鞭子。讓幾個小嘍囉阻擋七當家救程名振,那不等於草雞跟老虎較勁兒麼?
“三哥,三哥,消消火,彆著急。鵑子騎術不錯,再著急,也不至於沒頭沒腦向火坑裡邊跳!”五當家郝老刀與杜氏父女關係最近,看到杜疤瘌急得團團轉,趕緊出言開解。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杜疤瘌更覺下不來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