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目的。可今天,魏徵卻無法將自己的結論宣之於口。
魏徵知道,無論現在他說什麼,意義都已經不大了。元寶藏既然敢將楊玄感親筆所做,李密為之題跋的畫公開掛在書房裡,並毫不忌諱地向他點明畫作的來源,謀反之心已經昭然若揭。而他魏徵偏偏又是元寶藏一手提拔起來的心腹,身上早已打滿了嫡系的標籤,根本沒可能洗脫得掉……
念及此處,饒是魏徵心智堅定,背後的長衫也溼了個透。無良秋風不懂人的煩惱,兀自從窗外徐徐吹來,吹得他渾身的血脈發涼。一顆心也如停止了跳動般,死冰冰地向下沉,向下沉……
他想多考慮一下,再做決定。偏偏元寶藏根本不給人思考的機會,又到揹著手走了幾步,笑呵呵地安慰道:“玄成莫慌,此處只有你我二人。無論你說什麼,老夫都不怪罪就是!”說著話,目光還坦然地向外看了看,以示自己沒在書房外安排任何埋伏。
如果元寶藏被以謀反罪千刀萬剮的話,魏某至少也要陪著挨九百刀吧。苦笑了一下,魏徵心中暗暗對自己嘀咕。沒有人會相信他對元寶藏勾結反賊的舉動毫不知情,換個位置,魏徵自己都不會相信。到了此刻,他早已經跟元寶藏綁在了一條破船上,要生一起生,要沉一塊兒沉,根本沒有獨善其身的機會!
“怎麼,玄成還怕老夫害你麼?”見魏徵只是苦笑不肯說話,元寶藏又笑呵呵地催促了一句。
“如今之大隋,已經是將傾之廈,根本無木可支!”被逼得退無可退,魏徵只好硬著頭皮表態。“古人云,君子不立危牆之下,魏某並非古板之人,自然也時刻想著趨吉避凶!”
元寶藏心有慼慼,感慨地在旁邊唱和,“是啊,若是大隋還有半點兒想頭,老夫也不會出此下策!唉,老夫畢竟也吃了多年的朝廷俸祿,不願意眼睜睜地看著它倒下去!朝廷倒了沒關係,可這江山一日無主,百姓便要多遭一日活罪!你我都是聖人門徒,不為自己的身家性命計,豈可不為天下蒼生計?”
魏徵搖頭苦笑:“大人拳拳之心,魏某自然看得清楚。大人多年來相待之德,魏某亦沒齒難忘。魏某早就在心裡立過誓,日後大人走到哪裡,魏某也跟到那裡。寧可粉身碎骨,也絕不敢做那背恩棄義之徒!”
幾句話說出,頓時點明瞭二人之間共榮共辱的關係。元寶藏聽得真切,趕緊笑著擺手,“哎!玄成這話說到哪裡去了。你這些年來鞍前馬後的操勞,老夫亦看在眼裡。否則,老夫心中所想之事,豈敢隨便說於玄成知曉。今天之所以單獨把你叫過來,只是想讓你心裡有個準備,免得事到臨頭稀裡糊塗,為這稀裡糊塗的朝廷殉了葬!”
“多謝大人器重!”魏徵退開半步,躬身施禮,“魏某身受大人之恩,自然要傾盡全力輔佐大人。但此刻有一句話,卻不知道當講不當講!。”。身為幕僚,他平素一直以“東翁”二字稱呼元寶藏,今天卻在不知不覺間將稱呼換成了“大人”二字。好在元寶藏已經確信他跟自己綁在了一起,所以也沒有太介意稱呼上的變化。笑了笑,以平輩之禮相還:“玄成跟我還客氣什麼,咱們賓主當年一見如故,呵呵,這些年來能相互扶持,也算彼此有緣。有話你就直說吧,老夫洗耳恭聽便是!”
“既然如此,魏某就不繞彎子了。大人如此推崇李法主,知不知道此人近年來所謀之事屢屢失敗,到今天連個穩定的落腳之地都沒找到?!”
“哎!玄成所言謬矣!”聽魏徵對李密如此鄙夷,元寶藏立刻出言地替對方辯解,“正所謂天欲降大任與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身形。昔日漢高祖百戰百敗,到頭來還不是照樣逼得楚霸王自刎於烏江麼?況且‘桃李子’,‘桃李子’說的便是出逃在外的李家子弟。如果法主不是屢經磨難,又怎能應了這民謠中所指。再者說了,法主亦非無處落腳。他現在已經到了瓦崗山,坐了翟讓之下的第二把交椅……”
“可屬下聽聞,那李密到了瓦崗山後不久,原來百戰百勝的瓦崗軍便在運河畔被張須陀殺得丟盔卸甲。////而那個打得李密落荒而逃的小將,正是三年前以數千精騎飛奪黎陽倉,然後組織俘虜據守,讓李密摺戟于堅城之下的李仲堅。”沒等元寶藏分辨完,魏徵搶著打斷。“他可是也姓李,論本事和名頭,絲毫都不比密公來得差!”
“一商販之子耳,焉能與蒲山公相提並論!”元寶藏十分不屑地點評。轉過頭看到魏徵的臉色,又趕緊補充了一句,“老夫不是看不起其出身,老夫是說,他背後根本沒有密公那樣的人脈。李家三代所積門生故吏無數,只待密公站穩腳跟,等高一呼,便立刻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