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取得軍糧後再前去跟他匯合!”被攔住去路的悍匪雷萬年很不耐煩地介紹。
在他眼裡,此刻滿身泥漿,疲憊不堪的洺州軍根本就是來分好處的。張大當家麾下二十萬眾,隨便哪一哨兵馬不比眼前這夥氣勢足?要打仗,還用得上他們?有三山五嶽的豪傑就夠了,衝上前一人一口吐沫,也能把敵軍活活淹死。
“請問雷寨主,張大當家前幾天不已經殺到長樂城下了麼?”程名振裝作沒看見對方臉上的不耐煩,恭恭敬敬地求教。
“還不是那個楊白眼?打仗不行,跑得可怪快的。長樂城外,被咱們衝上前去,頃刻之間便打了個唏哩嘩啦。他一看事情不妙,不敢往北去投衡水河,掉頭又往南下去了!”雷萬春又掃了程名振等人一眼,得意洋洋地教訓。“如果你們早來一步就好了,早來一步,堵住南宮那邊的官道,楊白眼就被咱們活捉了!”
“可惜我等來得太遲,沒見到雷寨主的雄姿!”謝映登接過話頭,非常認真地拍了雷萬年一記馬屁。雷萬年被拍得筋酥骨軟,笑了笑,咧著腮幫子回應道:們現在來得也不算太遲。打下長樂後,張大當家就要正位稱帝。你們趕上去,說不定也能撈個將軍噹噹。”
著話,他又望了一眼程名振頭上的旗號,彷彿突然想起了什麼般,很詫異地反問:“洺州軍?哪個洺州軍?莫非你們是程名振的部下?”
“正是!”程名振笑著點頭。
看我這眼神兒。”雷萬年好生尷尬,連連拍打自己的腦門。他是兩個月前才帶著部眾投奔到張金稱麾下的,無論是資格,還是聲望,都遠不如程名振。猛然覺自己在魯班面前耍了小半天斧子,不禁心虛異常。將腦門都拍紅了後,才訕笑著建議:我就不耽誤幾位好漢爺趕路了。我奉命去打,打渝州,得趕緊著,大當家等著我的軍糧呢!”
程名振揮手與對方告別,然後調轉隊伍,直奔南宮城。憑著幾年來領兵打仗鍛煉出的直覺,他認為楊白眼帶著張金稱在信都郡南部兜***,恐怕不僅僅是慌不擇路那麼簡單。這背後一定隱藏著什麼陰謀,自己如果去得晚了,也許就來不及提醒張金稱注意。
心中越是急得火燒火燎,程名振越不敢催促弟兄們加快腳步。戰場就在眼前了,一旦局勢對張家軍不利,疲憊不堪的援兵肯定無法力挽狂瀾。這樣想著,他走走停停,每行進十餘里都要帶住坐騎整頓隊伍,同時將騎兵們全部當斥候撒出去,分頭探聽附近的軍情。
又走了堪堪一整天,馬上要抵達南宮城外的時候,前方突然傳來了訊息。張金稱正帶領大軍與一支來歷不明的人馬廝殺,戰場形勢十分嚴峻。
“誰的兵馬,多少人?什麼時候開戰的?”程名振大吃一驚,拉住斥候的馬韁繩追問。
“不清楚!剛剛開戰!”臨時改行做斥候的騎兵氣喘吁吁地彙報。“雄校尉已經帶人靠近了打探了,讓我先回來報信。他說,請您立刻原地結陣,以免被敗兵衝亂隊形!”
“什麼話?”洺州軍宿將張瑾非常不滿地呵斥。“他怎麼知道張大當家要敗。不是剛剛開戰麼?”
“說清楚點兒!”“你到底看清楚沒有?”“別亂給人下咒!”眾將士眼下雖然脫離了鉅鹿澤,心頭畢竟還念著幾分香火之情,很不滿意斥候胡言亂語,七嘴八舌地質問。
臨時改行做斥候的騎兵被大夥訓得眼睛都紅了,抹了把汗,梗著脖子犟嘴:“張大當家的帥旗都被人衝倒了,能不敗麼?嫌我沒看清楚?你們也有馬,自己去看啊!”
“臭小子,脾氣還挺大!”王二毛衝出佇列,伸手給了對方一個脖摟,隨後,他雙腿一夾馬鐙,“我去看一下,老雄是我的人,很沉得住氣!”
話間,遠處已經有潰兵出現。先是零星幾十個,然後是幾百,幾千。一個個如遇到鬼怪般,哭喊著向這邊逃了過來。
這情況,已經不需要王二毛再去細看了。程名振當機立斷,大聲喝道:“列陣,步槊手、盾牌手上前,定風錐!”
“列陣,步槊手、盾牌手上前,定風錐!”親兵們扯著嗓子,將命令傳到全軍。然後吹響號角,一遍遍重複,“嗚嗚,嗚嗚,嗚嗚嗚……”
定風錐乃是步卒受到驟然襲擊時所常用的一種應急佇列。由前到後呈一個鈍三角型,正面有鋒,可以分解衝擊的壓力。轉眼之間,訓練有素的洺州軍已經完成了隊形變換,程名振深吸了一口氣,舉起令旗,大聲喊道:“槊鋒向前,弓箭手,陣前五十步封鎖。敢闖陣,一概射殺!”
“嗚嗚,嗚嗚,嗚嗚……。”殘酷的角聲,將血淋淋的命令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