勝讀十年書!”
“拉到吧,你別捧我了。我肚子裡這點貨,還不是教頭教的!”伍天錫一指程名振,笑著向羅成介紹。
程名振沒想到話題說著說著都拐到自己頭上,正欲出言否認,羅成已經將長槊交了過來,“程大哥今天無論如何也要使上幾招。小弟早就聽說過程大哥文武雙全,今日若是不能如願一睹,下半輩子都睡不踏實!”
程名振的武藝底子打的極為紮實,招數上卻是徹頭徹尾的半桶水。不敢在羅成這使槊的行家面前丟醜,伸手將兵器推開,苦著臉道:“你別聽伍天錫瞎說,他什麼時候跟我學過武藝。我根本不會用槊,也不會用陌刀,就連保命用的橫刀,也是自己攢出來的野路子!”
“野路子未必不是正路子!”羅成笑著搖頭。“家父當年沒成名之前,被人稱作彎刀羅蠻子。連橫刀都沒摸過,全靠著一把撿來的鮮卑彎刀衝鋒陷陣!”
“令尊也是行伍出身?”程名振聽得親切,信口詢問。作為將門之後,他對憑著本領一刀一*拼出功名來的硬漢子,本能地懷有一種尊敬。
“何止!你沒見我和家父的名字只有兩個字麼?”羅成笑呵呵地坦誠。“家父初入行伍時,連個執戟郎都沒混上。全憑著一把彎刀,一刀一刀地從小兵打到了現在的位置。”
執戟郎是大隋武勳中的最低虛職,基本上只要良家子弟從軍,都能混到這個虛職。如此算來,虎賁大將軍羅藝當年的出身,比在場諸人也差不多了。只是他後天努力不懈,才終有今日的輝煌。
“想不到名動塞上的虎賁大將軍,居然也曾與我等同列!”程名振越聽越親切,眼睛中忍不住就冒出欽佩的光芒來。
“家父常掛在嘴邊上的話就是,人不是牲口,不需要名種名血!”羅成笑著點頭,“只是我這個不爭氣的兒子,一直沒理解他的話。對了,程兄剛才說了個也字,敢問令尊大人,是否也曾於軍中效力過?”
聞聽此言,程名振就忍不住搖頭嘆氣,“羅兄弟猜得不差,家父的確做過朝廷的武官。只是不小心捲入了賀若老將軍的官司,才被奪了功名,發配塞上去了!”
“賀若弼老將軍?”羅成聽得一驚,心裡好生後悔不該多嘴戳人痛處,“那個是個大冤案啊?你家後來沒上下打點一二麼?還是有人從中作梗?”
“怎麼沒打點!”程名振搖頭苦笑,“家父在職的時候沒忍心厚著臉皮撈錢,出了事後,孃親把能賣的家產都賣了,也沒能疏通關節。唉!”
對於尋回父親的事情,他心裡早已不報什麼希望了。自從東征失敗以來,突厥人三番五次在邊境上生事。以父親一個罪軍的身份,肯定是擋在第一線的墊馬石。即便老人家僥倖還沒戰死,如今大隋朝政務已經廢弛,自己提著金銀去送禮,都不知道該疏通誰,更不知道父親眼下落在了誰的手中!
“然後你就憤然舉起了義旗?”順著程名振的身世一想,羅成理所當然地得出了結論。
“怎麼可能,那時我才多大一點兒!”程名振繼續苦笑著搖頭,“家母帶著我回了平恩。我天天唸書,練武,就是為了長大後博取功名,親自到皇帝陛下面前替父親洗刷冤屈。結果沒等我跟功名兩字沾上邊兒,張大當家已經打到了城門口。家母帶著我逃得早,才勉強躲過了一劫,逃到館陶縣去投靠親戚。隨後張大當家又攻到了館陶,我幫縣令守城,結果反倒守出了勾結外敵的罪名,差點沒掉了腦袋!”
這些事情,都是他親身遭遇,所以不用言辭修飾,講起來也非常生動。羅成自幼於蜜罐子裡邊長大,哪曾聽說過如此稀罕,氣得拳頭直揮,“狗官,狗官,活該被千刀萬剮。還有那個昏君,哪天落在咱們手裡,一定要將其大卸八塊!”
“現在想來,那狗官也是為了自保!”程名振嘆了口氣,低聲總結。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對過去發生的一切越看越清晰,也越看越淡薄。這世道,就是讓好人沒法活,壞蛋越混越滋潤,又何必怪其中一二隨波逐流者?仔細算下來,竇建德是好人麼?羅藝是好人麼?自己是好人麼?恐怕誰手上都沾滿了別人的血。
“你可真夠大度的!”羅成橫了程名振一眼,為對方毫無血性的言論甚為不解。在他看來,男子漢大丈夫橫行於世,當恩怨分明。有恩必報,有仇不饒。稀裡糊塗混上百年如何?怎比得上轟轟烈烈的痛快一場!
“不是大度,而是沒辦法!死的人已經死了,我不可能殺他第二次。錯的事情已經錯了,我也不可能重新來過。”程名振坦然承認。
想想程名振連地盤都肯拱手讓人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