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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石寡婦罵跑了招娣,轉身對跟了出來的林嬌說道:“阿嬌你放心,明天嬸子和你一道去祠堂。我就不信這天下還沒說理的地兒了!”

林嬌感激涕零地又要下跪,被石寡婦攔住,蹬蹬蹬跑進了屋裡,出來時手上已經多了個用帕子包著的烙餅,豪爽地塞了過來說:“阿嬌,比起你平日一指頭戳不出一句話的蔫樣,嬸子倒更稀罕現在,往後就要這樣才好。餅是嬸子今天做給你青山弟的,夾了臘肉和嫩蒿菜,只留了一個,剛在鍋底烘過,可香了。你拿去和能武吃,平日可吃不到的。”

林嬌這一回是真的有些慚愧了,知道這肉該是去年底藏到現在的,想起家裡的那一疊,哪裡好意思再接,推來推去,最後石寡婦掰了一小半留下,林嬌實在推不過她,只得接了過來,真誠地連聲道謝。

石寡婦嘆了口氣:“謝啥子?說起來還是嬸子不好,之前不問你,只聽信了旁人的爛舌頭自個兒猜疑,倒是委屈你了。說起來我家青山的命就是你那沒了的男人用命換的,別說一個烙餅,就是叫我賠命我都要賠呢!”

林嬌又站著與她說了幾句話,心裡還記掛著另件事兒,便告辭說要回去。石寡婦正要送她,忽然想起剛才忘了問件事,壓低聲道:“阿嬌,弄了半天,你還沒跟嬸子說你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呢,嬸子認識嗎?”

林嬌忸怩了一會,急得石寡婦直跳腳,這才說:“嬸子,你可不許告訴別人。就是隔個十天半月會過來一趟的那個貨郎。”

石寡婦一驚,第一反應咋又是貨郎?再一想,桃花村人多,三兩天就會有貨郎補鍋匠挑著擔子過來轉一圈,其中好幾個好像都還是後生,到底是哪個?又再追問。林嬌這回是抵死不說,只羞答答表示往後再講,惹得石寡婦笑著擰了她一把腰,罵道:“你不說嬸子還不覺,一說,倒覺得是有幾個後生瞧著挺不錯的。小蹄子作,不說拉倒,你當嬸子稀罕聽啊,等以後你求我的時候,看你還說不說。”又借了西山頂新爬出月亮光,打量了下林嬌,嘆氣說:“這麼招人疼的一個小女人,剛那腰身我掐著,軟得跟水似的,叫跟我這樣的守寡,天也難容。往後哪個爛男人敢欺負你,跟嬸子說,我咬死他!走,走,嬸子送你回去。”

因為心事盡消,石寡婦很是快活,一直送林嬌到了離家沒多遠的地,這才回去。

林嬌目送石寡婦的身影在月光下消失,低落了一個下午的心情終於好了不少。靠著抹在袖子上的花椒麵,石寡婦現在已經徹底成了她的人。明天有她往自己身邊一站,嘴仗的事根本就輪不到自己了,那底氣可噌噌地往上漲。只是光有她一人,還不敢保證一定能頂翻那幫子人,所以現在,她要去進行今晚的第二樁事。

林嬌出來時沒吃飯,那大半塊餅的香味現在不住往她鼻子裡鑽,大半個月沒沾過肉了,她忽然嘴裡生津,趕緊找了路邊暗處的一塊石頭坐下狠狠咬了一口。厚實焦脆的面,配上肥膩臘肉和鮮嫩蒿菜,一咬滿口香,上輩子都好像沒吃過這麼香的東西。

林嬌埋頭啃完烙餅打著飽嗝站起來,摸摸鼓脹的肚皮,忽然覺得渾身充滿了力氣。

接下來她要做的事冒險又艱難,她從前沒這樣的經驗。但現在,把它當做一項工作的話,哪怕是虎口拔牙,她也要去試一試。

為了自己和能武,豁出去了。

***

那男人的房子在村北,雖然破敗下去了,但沿著村道到底就是,而且比周圍別的房子都要大,所以並不難找。

林嬌走在坑窪不平的泥巴路村道上。深藍夜空下的淡淡月光把她周圍白天可見的雜亂和骯髒都掩蓋了起來,整個村落顯得寧靜而安詳。房屋散佈在她的左右兩邊,房前屋後樹影婆娑,籬牆林立,家家戶戶的門窗裡透著朦朧的昏黃燈光,除了偶爾有遠處的幾聲狗吠和近處小孩的哇哇哭聲,就只剩自己鞋底踩踏路面發出的輕微踢踏聲了。

要不是心情忐忑,她現在也算置身在一首鄉村小夜曲裡,走過最後一段鋪了石板的路,拐個彎,停了下來。

前族長的祖屋已經出現在了她的面前了,沒有燈火透出來。月光之下,看起來像一隻四四方方的漆黑怪獸,趴在那裡一動不動。

林嬌慢慢到了大門前。門早沒了從前的氣派,月光下看起來卻也像黑森森的一張大嘴。林嬌伸手試著輕輕推了下,居然沒上閂,吱呀一聲開了,弄出的聲響反倒嚇了林嬌一跳。做賊般地急忙回頭看了下,並沒什麼異樣,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慢慢合上門,試探著朝裡面走去,見腳下一片平整,院子很大,只是空闊,除了牆角散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