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患的原來是痰症,可這種病應是冬季才有,天才入秋,怎麼可能?
“啪”的一聲,調藥的太醫往後退了兩步,手裡的碗摔了個粉碎,面如死灰,癱坐在地上。胤禛身子一顫,快速走到床邊,探了探皇后的鼻息,面色一變,大聲喝道:“還不快搶救!”
我腦中一片空白,撥開太醫,上床坐在裡側,抽下身上的帕子蓋在皇后的臉上,托起她的身子,不假思索地隔著手帕和她以唇相接,嘬著腮猛吸,卻一時吸不出來。
抬頭望了望一臉詫異的胤禛,我淒涼地道:“為了我們,你說些她想聽的話,讓她知道這世上還有值得她留戀的人。”他一頓,拉住皇后的手,道:“小婉,你知道嗎?我們成親的當晚
,我挑開喜帕……”
一行淚湧出來,透過淚眼,掠了一眼聚精會神訴說的他,自嘲地輕輕笑了兩聲,這究竟是個什麼社會,我到底是誰?
一把扯下她臉上的帕子,和她唇對唇,用力地吸著。不知是自己做法正確,還是胤禛的話起了作用,她喉中一陣響動,我忙翻過她的身子,拍著她的背,一口痰自她口中咯出。
拉她躺下,她眼神迷離,凝視著胤禛的臉,輕聲道:“爺,是你嗎?小婉不會離開你……我會一直陪著你。”
聞言,胤禛握著她的手似是又緊了一些,像是讓皇后感覺到他的存在。
我淡淡地瞥了眼那緊握在一起的手,起身下床,向外走去,整個人輕飄飄的,像是踩在棉花堆裡一般。耳邊依稀傳來他的聲音:“若……曉文。”
是他的聲音嗎?覺得那聲音遠得像在天際,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依然緩緩向前走著,前面出現一張又一張陌生的臉,只見她們的嘴一張一翕地動著,卻聽不見任何聲音。
走了好久,終於看不見她們了。溼衣緊緊地貼在身上,我有些邁不開步子,抬頭望望,風攜著雨點打在臉上,不知道順著臉頰滑下的是雨水還是淚水。
怎麼走不動了?我疑惑地低頭瞧瞧,手臂正被一隻手抓著,怔忡地順著手向上望去,眼前出現一張擔憂的臉孔。我揉揉眼睛,自嘲地笑笑,欲舉步繼續走。
“曉文,你怎麼了?”他扳過我的肩,搖了搖我的身子,企圖讓我恢復神志。心裡萬般滋味攪在一起,但又不知從何說起,於是,我嫣然一笑道:“我怎麼了,我根本不是我,我又會怎
麼了?”說完,又是微微一笑,掙開他的手,向前走去。
走了一會兒,仍能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我停步回身,皺著眉大聲嚷道:“你幹嗎陰魂不散地跟著,我只想安靜地生活,難道這你們也看不慣嗎?”他默默地盯著我看了半晌,輕輕嘆道:
“自古以來,後宮裡都是各種政治力量制衡的地方,有一套潛規則的平衡狀態,如果被某一個人打破了,不管她是誰,眾人的注意力都會在此人身上。你在宮中已生活了十幾年,你覺得自己
真的可能安靜地生活嗎?”
我心中悲傷,靜靜地站在那裡,眼淚潸然而落。這些自己又何嘗不知呢?
想了許久,覺得腦中一片虛空,淚如泉湧,卻笑著道:“我能怎麼辦?”他蹙著眉頭,眸中露出一絲憐憫,慢慢地道:“出宮,或是回到張小文生活的朝代。”靜了一瞬,他搖搖頭,苦
笑著續道,“但這兩樣你都做不到,你用情太深。離開了皇阿瑪,你還能生活嗎?”
我覺得自己的身子輕顫著,緊緊地握著拳頭,兩人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雨中。過了一會兒,我平復了心緒。他說的對,離開了胤禛,我還能生活嗎?答案是顯而易見的。在心底苦笑一番,
道:“你回吧,我這也就回去了。”他眸中亮光一閃,上前兩步,凝視著我,疑惑地問道:“是回去,還是像這樣在雨中晃盪?”我扯了扯嘴角,不發一言,轉身向前行去。
嘩嘩的雨聲依然擋不住身後的腳步聲,本來心裡就如同硬生生塞進一塊大石頭,堵得有些難受,被他這麼跟著,人也就越發煩躁。但他也是一片好心,我也不好說什麼,只好嘆口氣,回
身道:“我已經沒事了,你回吧。”
雨水順著他的衣襟流下,他全身上下已經完全溼透,而他卻絲毫不在意。他面色沉重,眸中有深邃的光芒閃爍著,看我回身,他開口問道:“曉文,這樣活著,你覺得愉悅嗎?”
未等我開口說話,“啪”一聲輕響傳來,我的目光越過他,向他身後望去,一把竹傘落在地上,傘隨風雨左右搖晃。我心中一緊,向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