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可能會有希望,不做就一點希望都沒有。所以他們做了,但最後還是沒看到希望。情報一點點的彙集在這房間裡,地圖上的敵我勢態一目瞭然……這樣的局面誰還敢說有戲,那就是在侮辱別人的智商。
執事們越來越沉默,他們就好像被聯軍關進一個房間,眼睜睜看他們封堵上所有的門窗、眼睜睜看他們熄滅一盞盞燈火,現在,這間屋子裡就只剩下無盡的黑暗與絕望…… 執事們內心已完全黝黯,但表情卻依舊很坦然。
不就是個死嗎?
“歲月之下,沒有永恆的城池。”執事中的執事,宮廷總執事如此宣佈:“既然銀濤城註定消失,既然它註定在我們手中消失,那麼我們就要盡全力,別讓它消失得那麼難看、那麼平庸……銀濤城有虎豹的身軀,更有驕傲的靈魂!所以,它不能像只病貓那樣死!”
“它的內心,在渴望吼叫。請大家幫它吼出來!”
“以我之名,見證此刻!”執事們發誓:“即使到了最後,銀濤城,依然是銀濤城!”
外面都這樣了,菲斯特王子又是怎樣的心情呢?
菲斯特坐在窗邊的玉石邊沿上,神情凝重。
華服下襬被挽起來、放在膝上,名為“無知無覺”的金屬假面不在臉上,而是隨手擱在身邊。一隻腿蜷著,另一隻蕩著……但與其說這是悠閒,還不如說是乏力、透支後的那種乏力。
外面的陽光透過窗戶,灑在一張清秀、英氣勃發、卻又稍顯蒼白的面龐上。他沉默的目光中,不時有光亮迸射,卻終究沒能存留下來,都閃爍著消失了。
如果湯森看見王子的臉,他肯定會被嚇一跳。這不是菲利克斯·波頓嗎?鄉下土賊!難道這又是一出“眼睛眨眨,老母雞變鴨”地把戲?
與王子殿下形影不離的小蘿莉,此時就蹲坐在窗臺下面,寵愛的布娃娃被她移到了背後,空出的雙手正在清洗某種果實。她面前擺著五隻金屬小碗,裝著不同顏色的液體。
但奇怪的是,小蘿莉臉上的表情非常嚴肅,就像是在給炸彈裝引信。
她用三根指頭捏住月牙形的果實,屏氣凝神後,出手快如閃電。果實在各色液體中一沾即走,看似沒有規律,隨手為之。但每沾過一次,果實就會用鮮花盛開的方式褪掉一層外殼。
直至外殼完全褪掉,最後變得米粒大小,果實才會被她小心翼翼的放進菲斯特手裡。
“真要這樣嗎?”小蘿莉憂心忡忡:“還是別吃了……”
“吃,痛一陣;不吃,痛一生。”王子平靜的目光,看著手心裡的黑色果肉:“就這樣讓滿城百姓淪為魚肉,我還真做不到。”
“為什麼事情會突然變成這樣?”小蘿莉低下頭,抱怨:“不是說戰爭要在一年之後嗎?”
“事情總是有原因的,只是我們現在不知道。”王子回答:“上邊,有可能真的出事了。”
“帶聯軍來的亞羅·伯格,他真的這麼厲害嗎?”
“你說少爺?他跟我大體持平,彼此層面一樣,相互牽制。但我不清楚他們還準備了怎樣的補救招數。”王子說:“如果換成我是少爺,我不會輕率面對同級的對手。所以他們一定研究過我,準備的後手也應該能壓制我——搞不好是完全壓制。”
“你是說,他們有可能猜到你會強降等級?”
“我是賢者,還兼著聖王的職責,難道就看他們破城殺人?”王子說:“不用猜,他們要奪取誓約之的,必須先除掉我。只有這樣,銀色海岸才算徹底沒落。”
“要是再給我們一點點時間多好……我昨天算過了,算來算去,比來比去,我們都要差一點,就只是一點!”小蘿莉說:“高階的有你,低階的有我,可是中間那層,我們一個都沒有……要不然,無視這個規矩好了!”
“記得你有次生日找不到我嗎?還哭了。”菲斯特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當時我跟著爺爺,旁觀了一個違反這規矩的異能師被處罰——他被剝奪了異能,全族三代,二十三個異能師,上百名學徒,都被強制服下巨龍之心。只是瞬間,龐大的家族支離破碎。”
“你說,我能這樣做嗎?”
“誰也想不到,以往最羸弱的普通軍隊,居然成了銀濤城的致命傷。”王子搖頭:“造成這個局面的是一系列意外,但時間、地點、角色都環環相扣……謀劃這件事的人,很可怕!”
“所以……所以你還是趕緊逃到爺爺那邊去吧!”
“爺爺跟我們隔著無法逾越的界限,那種地方我們去不了。”